“小霜姐——”林陸第一個控制不住痛哭出聲。

    崩潰的情緒雖然沒說死,可又像是代表着死。

    墨承白原本便在廢墟中因爲十年前地震中的創傷後遺症頭暈目眩,此時伴着林陸的嚎啕,他終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身體就像是也被千萬根鋼筋刺穿,他壓抑地不斷咳嗽着,竟然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可彷彿是老天還是存着一絲不忍。

    在瓢潑般的大雨不斷沖刷下,在這口鮮血吐出後,一個黑衣保鏢忽然便狂喜地喊了起來!

    “挖到了,挖到了!”

    “唐霜在剛剛那塊水泥石牆下,她還有氣!”

    這或許就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那刺穿唐霜左腿的水泥牆,竟在二次坍塌中,也護住了唐霜的最後一線生機!

    墨承白豁然擡起眼眸,連脣角的鮮血都來不及擦,便立刻來到了唐霜所在的地方。

    當唐霜那張沾滿塵土的小臉露出來時,他控制不住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指節都用力發白!

    一時之間,時間都像是停留在了這一刻,而在雨水的沖刷下,墨承白身上的血與唐霜身上的血都混到了一起,蔓延出長長的一條曲線。

    與此同時,在工具的切割下,唐霜腿上的那一節刺穿她的鋼筋也被鋸了下來。

    墨承白將唐霜打橫抱起,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廢墟。

    恍惚間,少女纖細的身子就像是一隻殘缺的雨蝶,不但胸口的起伏已經微乎其微,那雙清純澄澈的水眸也緊緊地閉着,脆弱易折到了,好像連雨滴都能將她輕易擊碎,讓她湮滅在世界。

    於是墨承白用車裏的毯子緊緊包住全身是血的唐霜後,也親自驅車,如同離弦飛箭般直接往醫院衝去!

    這一刻,車外的所有景物都在急速倒退,甚至快出了虛影!

    而或許是太過凜冽的風聲從窗外傳入了唐霜的耳中,她忽然輕顫着眼睫,像是迴光返照般開了口,輕輕呢喃着什麼。

    墨承白的注意力全在開車上,不經意聽見一句,頓時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狠狠攪碎——

    “好疼,好疼啊……”

    墨承白猩紅了雙眼,自如的呼吸,在此時都好像成了一種奢侈。

    好在,原本距離醫院該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在墨承白的強制壓縮下,五十分鐘後便已經到達。

    而提前就接到了電話的一衆醫生,早就備好了各種搶救儀器和工具,在醫院門口等待。

    殷燁爍站在最前面,一向桀驁悠然的男人,此時頭髮是亂的,衣服是亂的,就像是剛剛已經崩潰過一般。

    可是當鮮血淋漓,幾乎不成人形的唐霜真的被墨承白從車裏抱出來時,巨大的憤怒還是瞬間席捲了他!

    殷燁爍多想直接衝過去,狠狠和墨承白廝打在一起,最好能殺了這個男人!

    但是唐霜現在情況危急——

    於是猙獰着面容用力搶過唐霜,放在移動病牀上,殷燁爍死死瞪了墨承白一眼後,便立刻和衆多醫生先推着唐霜進了手術間!

    但就在他要親自給唐霜注射麻醉藥時,唐霜卻倏地抓住了他,竟是難得恢復了幾分清醒。

    “不,殷燁爍,不能打……”

    “這是幫你消除痛苦的!”殷燁爍咬着牙道:“你全身上下都是傷,尤其是腿有個貫穿傷口,清創和縫合時會非常痛苦,沒有麻醉你受不了的。”

    “不,我受得了……”

    唐霜紅着眼落下淚來,也將指甲碎裂,十指殘破的手緊緊放在小腹上:“殷燁爍,我懷孕了,不能打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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