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當然知道墨承白當年不會像對顧宛然那樣照顧她——

    畢竟當年的墨承白,可以放下少年驕傲,爲了顧宛然的身體,去親自學病人的按摩護理知識;

    可以在雨天,擔心顧宛然弄髒舞鞋,揹着她步行幾百米;

    更可以在顧宛然舊傷復發時,爲了安撫她在病牀前單膝跪地,送上戒指求婚。

    但是現在對她呢?

    哪怕她這一身傷都是因爲墨承白造成,墨承白也依舊可以冷血無情,笑話她“殘了”。

    於是涼笑一聲,唐霜也忽然有些好奇了:“墨先生,既然你爲了對我那一點虛無縹緲的在意,就能強制困住我,那當年你怎麼會讓顧宛然出國?難道是因爲你對她的在意消失了?”

    ——是的。

    墨承白十年前在地震中,對顧宛然確實積攢了許多在意。

    可在後來交往的七年時間裏,或許是他真的天性涼薄,這些在意就像是指尖的流沙,儘管顧宛然表現地並沒有什麼問題,但還是越流越多,從沒有一刻停止過消耗。

    所以當在意沒有了,只剩下對她傷病的責任後,墨承白也覺得是不是男女朋友已經不重要了。

    於是他很冷靜地提了分手,哪怕顧宛然哭着威脅他離開,他心中也沒有絲毫波瀾。

    同樣地,他想有一天,他也一定會對唐霜如此——

    畢竟顧宛然那樣人人誇獎的優秀女孩,花了七年時間,都沒能讓他的在意越來越多,堆積成喜歡,或是深愛。

    那唐霜,又是何德何能呢?

    墨承白淡淡道:“我和宛然的事與你無關,因爲我對她的在意不管還在不在,她身上的傷我都會負責到底。”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綁架案中,我努力想要救她的原因。”

    墨承白算是給唐霜再一次解釋:“還好金全膽小,宛然在那場綁架中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舊傷也沒有變本加厲。”

    不然金氏全族都會受到金全愚蠢的牽連。

    聞言,唐霜蒼涼地低下頭,輕輕笑了笑。

    因爲墨承白至今也覺得傷了她保全了顧宛然是值得,也因爲她知道,顧宛然當然不會在那場綁架案中受到什麼傷害,畢竟她就是幕後主謀,她怎麼可能傷害自己?

    但唐霜已經嘗試過揭露真相了……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下去,背部的傷痛緩解了幾分,她也撐着單腿起身:“墨先生自己在這繼續回憶保護顧宛然的點點滴滴吧,我先回去了。”

    “在這裏等着。”墨承白沉聲;“我讓私人醫生帶着機器過來,幫你好好檢查一下脊椎。”

    既然唐霜剛剛很羨慕顧宛然可以得到最先進的技術治療,那現在,只要唐霜乖乖待在他身邊。

    作爲同等交換,他也可以讓唐霜享受一下這份優待。

    可唐霜卻已經直接坐在了輪椅上:“不必了,我後背的舊傷不勞墨先生勞心勞力,只要離你遠一點我就不痛了。”

    墨承白的面容瞬間已然黑沉了下來。

    許久後,就像是惡魔又張開了翅膀,墨承白擡眸看向唐霜道:“你現在不需要我的醫療支持,是因爲與殷燁爍重歸於好,所以不擔心再像以前那樣沒人給你治病了?”

    “是啊。”

    之前墨承白偏執地認爲殷燁爍是唐霜的喜歡的人,唐霜從沒正面回答過。

    可是現在,就像是乾淨的花朵終於還是被染上了淤泥。

    唐霜嫵媚輕笑,學着墨承白一貫的雲淡風輕道:“墨先生不是知道的嗎,殷燁爍是我的初戀,我愛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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