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滯了下來——

    墨承白銳利的話音剛落,墨明玉的脖子便害怕地下意識縮了起來,別說是抗議了,就是連臉都不敢擡了。

    唐霜也有些發愣。

    因爲雲芸忽然要大張旗鼓給她辦生日宴,也因爲墨承白竟然好像並不反對?

    於是太過複雜的情緒擠在心中,她擰了擰眉,一時之間她竟是無半點喜悅道:“媽,其實你不用給我辦生日宴的。”

    “要的要的,其實早該辦了,是我之前疏忽,再加上對你也有些誤會……”雲芸尷尬又愧疚道:“這次這場生日宴,你也不用擔心,不需要你花心思,你也不必擔心別人的眼光,只要我還是墨家夫人,那這件事我就能說了算!”

    “墨瀚海,你要是不順着我的話,那我們的日子就不用過了;至於明玉,我是你媽,你要是連我的話都不聽,那像承白說的那樣,你也可以滾了!”

    雲芸站出來義正言辭地對丈夫和女兒說道,直接幫唐霜撐起了氣勢。

    墨瀚海蹙緊了眉心。

    因爲與雲芸夫妻幾十年,聽她此時的語氣,他也知道唐霜今年的生日宴是非辦不可。

    下意識地,他看了一眼墨承白的方向,不想,墨承白看着他的目光一片沉靜幽深。

    就像是十年前墨承白從地震中死裏逃生被救出,躺在病牀上剛甦醒過來,看着他的神情一樣……

    頓時,墨瀚海本來想阻止的話再也說不出話來,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他的後背也有些出汗:“……好吧,這個生日宴辦就辦吧。”

    “爸!”墨明玉猛地一愣,沒想到一向最要面子的爸爸,這次竟然也就答應了。

    而家裏人現在都站在唐霜那邊,就是她一個人反對,那又有什麼用!

    唐霜你等着吧,我是不會讓你的生日宴順利的!

    墨明玉又氣又悶地暗想着,隨後紅了眼眶,她直接便哭着從餐廳裏跑了出去。

    見狀,沒人去追。

    畢竟這次是在自己家裏,雲芸才懶得去追女兒,她繼續開心地拉着唐霜:“小霜,你這次的生日宴交給媽來辦,你就放心!媽一定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精彩紛呈!管飽叫帝都所有人都終生難忘,反正我們墨家也不差錢!”

    “謝謝媽,不過生日簡單些就好了……”唐霜拒絕不了,只能輕聲回答。

    因爲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在顧宛然的影響下,她根本沒過過一個像樣的生日。

    所以說什麼終生難忘……

    唐霜只希望到時候別發生什麼壞事就好了。

    於是這頓飯,每個人都喫的心思各異,而就在唐霜好不容易堅持到用餐結束,以爲終於可以回家時,墨瀚海卻忽然將她叫到了書房。

    墨承白之前就已經被雲芸拉去外面,好像要做什麼思想教育了。

    唐霜單獨跟着墨瀚海進了房間,眼中有些迷茫,但又不是完全迷茫。

    而墨瀚海看着她坐在桌前倒了杯茶,人到中年,他依舊面容俊雅,哪怕兩鬢有些斑白,卻也只會顯得更加穩重成熟,足見年輕時與墨承白相似的風采。

    可此時,墨瀚海卻是眉心微蹙問:“小霜,之前在大家面前,好端端地你爲什麼要說明玉不是墨家人的話?”

    “我那時是吵架,一時口不擇言……”唐霜本來以爲墨瀚海找她,是想迂迴地讓她放棄生日宴。

    可沒想到,墨瀚海竟是要問她的一句氣話。

    唐霜想了想自己對着人家親爸親媽說這些確實過分,於是也認真道歉:“對不起爸,我以後再也不衝動說話了。”

    “……年輕人,說話確實得小心謹慎點。”墨瀚海凝視着唐霜,眼看她的神色自然,緊蹙的眉宇才幾不可察地放鬆了下來,但還是板着臉道;“另外,我聽說你之前好像還摻和了殷家那個姑娘,殷紫月公司裏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

    唐霜沒有隱瞞:“月月姐的公司之前混進了幾個卑劣的騙子,不巧被我撞到,所以我也幫了一點忙,揭露了那些騙子的真面目。”

    “但你身爲墨氏的人,爲什麼要去摻和殷氏的事?”墨瀚海沉了聲:“唐霜,雖然你的身份還沒完全對外公佈,但你到底是我們墨家的兒媳婦,你這樣在外面攪和事情,若是丟人,傷的可都是我們墨家的臉!”

    “可我幫月月姐抓壞人,做的是好事,爲什麼會丟臉啊?”

    唐霜完全不明白墨瀚海話中的意思,也忍不住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爸,你是不希望壞人被繩之於法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墨瀚海驟然黑了臉,也猛地放了手中的杯子:“唐霜,你這樣和我頂撞,承白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下一刻,墨承白清清冷冷的聲音,卻出乎意料地從門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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