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像是所有的黑暗都在緩慢地往一處聚集,只等着在一瞬之間齊齊爆發。

    而轉眼幾天過去,殷燁爍在醫院治療唐文山也有了明顯的進展。

    首先肉眼可見的,便是唐文山原本消瘦青白的面色好轉了許多,其次,便是他現在雖然依舊不能說話,可是對身體的操控卻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已經可以小幅度地點頭搖頭了。

    於是殷燁爍也選了一天,坐在牀邊鄭重地看着唐文山道:“唐叔叔,你還記得我嗎?”

    “啊。”唐文山點了點頭,看着殷燁爍的目光滿是溫和。

    畢竟從小殷燁爍和唐霜一起長大,所以唐文山以前也見過他許多次。

    這個脾氣好到甚至有些憨厚的長輩,總叫他“小爍”,還給他騎過大馬。

    殷燁爍回憶着這些往事,心中的沉重漸漸消散,眼裏的最後一絲猶豫也盡數消失,他直接開門見山道:“唐叔叔,你真的是故意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嗎?”

    唐文山愣住了。

    顯然是昏迷到甦醒後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詢問,他頓時瞪大了眼睛,人都有些傻了。

    殷燁爍解釋道:“十年前,你載着我爸爸去機場的路上,你駕駛的車子發生意外,我父親沒等到救援隊到來便當場死亡,後來警察勉強恢復了車內被損毀嚴重的其中一段監控,上面顯示,是你忽然開始胡亂駕駛,這才導致了我父親殞命。”

    所以從那之後,殷燁爍和殷紫月與唐霜被隔絕在血海深仇之外。

    唐霜孤立無援,受盡了欺辱,現在還是髒水滿身!

    而聽着殷燁爍的話,唐文山長久地僵住,隨後也忽然開始情緒激動暴躁起來,就好像是瘋了一般。

    殷燁爍立刻上前制止,同時他也連忙道:“唐叔叔,我說這些話不是事實,對嗎?”

    “啊,啊啊,啊啊啊!”唐文山拼命地點着頭,卡頓的骨頭都開始發出不堪重任的“咯吱”聲。

    隨後喊着喊着,唐文山混沌的眼中也開始泛紅。

    就像是老實人被欺負算計了,卻無法開口申辯。

    殷燁爍這樣看着,心中驚濤駭浪的同時,有一塊原本不安的角落卻徹底安定了下來:“唐叔叔,你不要激動,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啊!”

    “接下來我會努力幫你恢復身體機能。”殷燁爍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唐文山一字一頓道:“你是知道企圖誣陷你的兇手是誰的,對嗎?”

    “啊啊!”唐文山堅定地點頭。

    或許是想到了那個人,他眼裏滿是熊熊的火焰。

    殷燁爍見狀也鬆了口氣,因爲他之前派出去查探湯素萍的人傳回了消息。

    由於時間過於久遠,且當年沒人站出來懷疑過湯素萍會害自己的丈夫,所以她的身上已經找不到什麼線索。

    至於那輛出事故後便因損毀太過嚴重而報廢的車子,是不是被湯素萍動了手腳,那更是無法證明。

    畢竟當時也沒有目擊證人。

    所以現在,唐文山恢復健康後親自還原細節,指控兇手,是洗脫自己和唐霜身上污水的唯一辦法。

    殷燁爍道:“唐叔叔,我們一起配合,儘快找到真兇,也儘早消除唐家與殷家的隔閡!”

    “啊啊啊——”唐文山振奮回答,看着殷燁爍的目光有火光,也有感激。

    彷彿是在無聲地表達:小爍,你願意這樣幫我,可真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孩子!小霜有你這樣的朋友,叔叔真是很高興!

    對此,殷燁爍受之有愧。

    因爲之前幾年,在母親的洗腦和不明真相的情況下,他其實對唐霜非常惡劣。

    但忽然想到了什麼,他也看着唐文山道:“唐叔叔,你很喜歡我,但你是不是不喜歡墨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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