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文山的葬禮，也終於在這天清晨，拉開了帷幕。
不知是不是唐霜終於接受了父親離去的事實，這兩天，唐文山去世後的一切事務，大半都是唐霜親手打理，但就像是一臺被設定好了任務目標的機器。
唐霜沒再哭，也沒再鬧。
甚至在唐文山要被送往殯儀館火葬的這一天清晨，她還起了個大早，幫唐文山辦理了居住長達十年的出院手續，和唐文山生前的主治醫生冉嘉言親自告了別，送了他最後一件感謝的小禮物，這纔去了唐文山的病房，開始整理要帶走，或是拿去賓館和唐文山的遺體一起燒掉的東西。
意料之外的是，剛走進病房，唐霜便又再次看見了那隻可愛的毛絨小兔子。
它的身上還沾着一點灰。
是之前唐文山因爲行動不便，拿着兔子玩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地上，沾到的。
此時它安安靜靜地待在唐文山的病牀上，莫名有些落寞，彷彿再也沒了拿着它玩的人。
見狀，殷紫月也連忙解釋道：“這隻兔子是護工後來撿回來的……好像是唐叔叔在掉進人工湖前，兔子掉在了地上，所以碰巧沒一起被帶進水裏，但你當時狀態不好，護工也自認失職不敢見你，於是便將兔子留在了唐叔叔的病房裏，這幾天都沒人動過……小霜，你看要將兔子帶去殯儀館，燒給唐叔叔嗎？”
“……不了，這是爸爸生前很珍惜的小玩偶。”
唐霜頓了許久，才輕聲道：“之前我想將兔子拿回家洗洗，爸爸都不願意，要是我將兔子燒了，他一定會生氣的。”
況且，這小兔子本來就是唐文山以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怎麼好又將禮物還給唐文山呢？
“小霜，什麼叫一段時間？”殷紫月聞言一怔，不由有些心驚肉跳，肚子裏的寶寶都動了起來：“小霜，你要是真的心情不好，我就陪你再休息一段時間，唐叔叔的葬禮也可以延後的！”
“月月姐，爸爸的訃告兩天前都已經發出去了，前來弔唁的賓客也陸續來了，我怎麼能退卻呢？”
唐霜垂着眼眸，輕笑了一下：“而且我沒什麼事的，剛剛那些話就是我隨口一說，你現在還懷着孩子，千萬別多想。”
“那你以後也不許再說剛剛那些話。”殷紫月摸了摸已經五個多月的肚子，對唐霜道：“你剛剛說的那些，把我寶寶都嚇到了，在我肚子裏一個勁鬧騰呢！”
“……鬧騰？所以，這是胎動嗎？”
唐霜猜測着詢問，許久後才試探性地輕輕將手放在殷紫月的肚子上。
果不其然，她的掌心被輕輕碰了一下，是有個小生命正在和她打招呼！
殷紫月也笑着道：“對啊，這是胎動，懷孕五個月左右就會出現了，等你寶寶五個月的時候，你也會感覺到的，而且你寶寶健康，到時候動的你一定煩死了！”
現在殷紫月便是，有時候晚上睡覺都能被寶寶踹一jio！
可唐霜卻沒有回答，就像是有無盡的悲傷，卻被小心掩藏。
唐霜指尖輕顫地碰了碰自己的小腹，半晌後，她才重新擡起眼睛，抱起牀上的小兔子對殷紫月道。
“月月姐，走吧。”
“我們該去殯儀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