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白……”

    雲芸本以爲自己在墨承白昏睡的這三天時間裏,早就將要流的淚都流乾了。

    可是現在伴着墨承白的這句話,她終是顫抖着再次哭了出來:“道歉道歉……你明明知道自己做錯了,爲什麼之前不改……你爲什麼那麼多話能早說,卻偏是要嘴硬……現在一切都晚了,小霜沒了,她的生日宴也取消了……”

    雲芸本來還想在這場生日宴上,用最隆重的方式介紹唐霜。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奢望,。

    墨承白薄脣蒼白,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他只覺得自己的脣齒間都好像瀰漫着一種血腥味:“媽,你在胡說什麼?唐霜只是生我的氣暫時離開,我會將她找回來的,你把她的生日宴取消幹什麼!”

    “承白,你不要這樣……”

    雲芸聲淚俱下道:“顧家那邊找過人了,可是最後他們只在海里找到了唐霜的衣服碎片,湯素萍更是不知所蹤……周圍一些有經驗的漁民說,她們可能是掉進海里,被海里的大魚給吃了……”

    而且哪怕不是被喫,從那高的山上掉下來,唐霜怎麼可能還有生還的希望?

    雲芸不怪唐霜用這麼決絕的方式離開。

    她只是難過,只是嘆息……

    “承白,你要是以前對小霜好一點,能給她一點堅持下去的力量,不至於對這個世界失望至極,毫無牽掛,現在一切事情是不是就都會不一樣了?”雲芸啞聲詢問。

    墨承白渾身一僵。

    ——墨承白,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成爲我堅持下去的理由。

    唐霜曾經紅着眼,這樣冰冷地對他說過。

    墨承白的心口一陣絞痛,踉蹌着,他彷彿魔障了一般想要站起來:“我錯了,我有罪……現在我贖罪,我用我的一隻手換她的一條腿,若是這樣不夠,那我就再廢自己的手,腿,眼睛……只要能償還她,我怎麼樣都可以,但是我現在必須得把她找回來!”

    雲芸說不出話來。

    因爲世間沒有什麼事,是比失去了才知道深愛,更加叫人痛苦的事。

    可就在墨承白狼狽地想離開時,一道挺拔的身影卻站在了他的面前,冷聲道:“你這輩子,都償還不了唐霜身上任何一點受到的傷害。”

    墨承白驀然一僵。

    下一刻擡眸時,他看見了一身白大褂,面容卻憔悴不堪的殷燁爍。

    他佈滿紅血絲的雙眼緊緊地看着他,一字一頓道:“唐霜從小缺少溫暖,最大的願望便是可以一家人幸福美滿,可你卻用你冰冷無情的婚姻禁錮了她三年,叫她時時刻刻如墜冰窖。”

    “唐霜從小便能跳最漂亮的舞,一直的夢想便是成爲一個舞蹈家,可你卻在廢墟中放棄她,廢了她的腿,害她徹底失去了跳舞的機會,再也無法站上舞臺。”

    “唐霜想要自由,你綁住她的雙手;唐霜渴望尊重,你高高在上地對她嘲笑……”

    殷燁爍扯着脣角,蒼涼一笑:“墨承白,唐霜這輩子最錯誤,最倒黴的,便是和你這個只會害她的男人遇見!”

    若不是墨承白。

    唐霜現在一定會是一個優秀的舞蹈家,一定會翩翩起舞在聚光燈下。

    而聽着殷燁爍的話,墨承白只覺得像是有根針扎進了他的耳膜裏,他渾身顫抖,受傷的左手更是鑽心刺骨!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墨承白狠狠握住了殷燁爍的衣領,眼中是比痛苦更甚的怒火:“殷燁爍,我的妻子會死,有一半也是你的責任!你明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車主,那個停車場也根本就拍不到唐文山遇害的花園,你爲什麼要幫着唐霜騙人,叫她賠了自己的命!”

    “因爲我根本也不知道唐霜是要用自己的命去賭!”殷燁爍高聲回答。

    想着記憶裏精緻溫柔的少女,他也狠狠抓住墨承白,落下淚來道:“我是幫唐霜騙了人,可我也該死地被唐霜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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