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燁爍冰冷地扔下這句話後,便轉身直接離開,去另一層病房看望因知道唐霜出事暈厥,現在還在保胎的姐姐。

    墨承白雙眼猩紅地站在原地。

    尊貴無雙的墨氏總裁,第一次面對嘲諷指控,束手無策。

    但當天,網上圍繞着唐霜紛紛擾擾的衆多言論便被全部清空。

    那幾個對唐霜的死消費的最嚴重的幾個顧宛然粉絲,也是忽然便銷號消失,仿若人間蒸發,叫人心驚膽戰。

    而到了晚上,或許是世間污穢,人性醜陋。

    天空又再次落下了傾盆大雨,好似想要洗清一切罪惡。

    可是這晚,卻有一輛黑色轎車忽然從醫院開出,來到了嶽麓山上。

    暗夜中的高山上,雨落巖壁,大海壯闊,彷彿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展開在天地之間。

    墨承白沒有撐傘,挺拔的身影就這樣站在路邊,遠遠看着唐霜之前跳下的位置,沉黑的眼眸是望不見底的蒼茫。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噼裏啪啦”的雨水打進了眼裏,帶來了刺痛。

    恍惚間,墨承白像是又來到了那一天。

    他原本答應要赴約顧宛然,卻在走進顧家時,看見了院子裏靠着大樹,輕聲說話的少女。

    細碎的光影仿若是樹上的精靈,輕輕點綴在她的眉眼之間,叫她原本便精緻漂亮的面容,看上去更加明媚嬌豔,比陽光更加璀璨。

    而墨承白不知道那時的唐霜對着樹洞說了什麼,他只知道當少女站起身,拍拍淺粉色的裙子準備離開時,那輕揚的裙襬,就像是拂到了他的心裏,叫他之後便再不曾忘記。

    可是一轉眼,少女的裙襬不知爲何卻染上了鮮血——

    墨承白下意識地上前幾步,想去抓住那即將逝去的顏色。

    但這時,唐霜的面容卻又映入了他的眼簾,無力地看着他道:“墨承白,我不要你的道歉,也不要你的愧疚了,今天之後,我會徹底忘記你,不再揹負和你有關的任何記憶。”

    “我們到此爲止,徹底兩清。”

    ……

    兩清?

    不,這怎麼會兩清?

    他們之間的糾纏何止是這樣?明明他還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一個天大的情沒有還,唐霜怎麼能說他們兩清?!

    墨承白急急地往前繼續追去,卻太過虛脫的身體終是在下一刻吐出一口腥甜,捂着劇痛的心口,再次仰面倒在大雨之下。

    雨,落得更急了。

    長長的紅被雨水拉地很遠很遠,可是半分也不敢觸及唐霜跳下去的那一塊地方。

    好似真的怕自己會弄髒了她新生的路。

    可是霜兒,你不讓我來找你,那你告訴我你在哪裏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去了別的地方,想和別的人在一起,那你告訴我那是什麼地方,好不好?

    墨承白撐不住痛苦絕望地怒吼出聲,抑制不住的淚水也第一次從他的眼眶洶涌溢出。

    比雨水更冷更寒。

    也就在這時,一輛白色轎車飛快駛來,一道纖細的身影撐着傘,踩着高跟鞋快速跑來,心疼地跪在他身邊不停喊道:“承白?承白!你不要嚇我,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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