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使握住腰間佩刀,擡手示意隊伍停下來。

    “怎麼了?”

    沈靖宇策馬上前凝聲問道。

    “殿下,請在此地稍等片刻。”

    “原地警戒!”

    鎮撫使吩咐好其餘武衛司,縱身而起踏空朝着前方的小樹林中疾掠。

    沈靖宇思考了一下並未追上去,慢慢退至馬車旁,墨眸警惕的環顧起周圍,他就猜到這一路不會那麼平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了狀況。

    “夫君,是出什麼事情了嗎?”白念薇掀開帷裳擔心問道。

    “沒事,前方有碎石擋住了路,馬上就清理乾淨了。”

    沈靖宇微微一笑示意其安心道:“無論什麼發生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白念薇羞澀的應了一聲,又想起什麼連忙拿起水袋遞出道:“趕路很累的,喝口水吧。”

    “好。”

    小樹林中,鎮撫使落地後緊握佩刀冷聲質問道:“你是何人?”

    “你無需知道我是誰,聽令就好。”

    沈亦安戴着青銅面具,手中晃着蕭湘給他的摺扇,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轉過身。

    鎮撫使注意到摺扇上的白虎後一驚,連忙半跪在地行禮道:“參見白虎大人!”

    這一幕嚇了沈亦安一跳,沒想到老女人給的摺扇這麼好使,還真沒忽悠他。

    四象都有獨屬於自己的信物,他們終究是人,分身乏術,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會親力親爲。

    一些不重要但需要他們出場的事情,就會讓親信之人執信物到場意思一下。

    慢慢的,見信物如見四象本尊就成爲了武衛司內部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將這個交給宋王,他自會明白一切。”

    沈亦安上前遞出一個包裹,他將之前沈靖宇給他的三十二間商鋪對半折了個現。

    想要在一個地方快速立足,錢是必不可少的,這些錢就相當於他投資沈靖宇了。

    以自己四哥這經商天賦,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在雲川大展拳腳,雲川首富指日可待。

    未來就憑哥倆這關係,他跟沈靖宇要一座城不過分吧?

    “是,白虎大人。”鎮撫使接過包裹恭聲道。

    “去吧。”

    話落間沈亦安收起摺扇向前走出一步,不等鎮撫使回過神,人已消失在原地,空留幾片青葉飄落。

    “武衛司中還有這等存在嗎?”

    鎮撫使心中驚駭,這等來無影去無蹤的手段,對方剛剛若是出手,自己怕是堅持不了兩個回合就會飲恨於此。

    回到隊伍,鎮撫使將包裹交予了沈靖宇。

    “這是何物?”

    沈靖宇提着包裹皺眉問道。

    “卑職無權查看。”鎮撫使恭聲道。

    “本王知道了。”

    隊伍稍作休息兩分鐘再繼續前行,趁着這個間隙,沈靖宇坐在馬背上打開了包裹。

    包裹裏面是一個木盒,木盒打開裏面是一卷銀票和兩個錢袋,這些東西旁邊放着兩枚棗木雕刻的平安符。

    拿起平安符沈靖宇細細端詳了一下,光從雕刻的手法他就已經知道是誰準備了這個包裹。

    “不知不覺已經欠了你這麼多人情...”

    沈靖宇悵然看向前方,將一枚平安符系在了腰間佩劍,另一枚平安符遞給了白念薇。

    “好漂亮的平安符,是夫君你雕刻的嗎?”白念薇雙手捧住平安符驚訝道。

    沈靖宇搖頭一笑:“不是,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雕刻的。”

    “是誰呀?”

    “以後你就知道了。”

    楚王府。

    沈亦安回來後頗爲感慨,沒想到四哥就這麼徹底退市了,空留五哥在股市上一路絕塵。

    伸了個懶腰,不能這麼閒着了,這兩天籌備一下去北疆的事情。

    晚上,沈亦安在書房又使用了《南柯一夢》入夢。

    這次的夢境關於他前世的一些事情。

    隔日夢醒後,和之前一樣,除了精神有些疲憊外,沒有任何其他感覺。

    休息了大半天,下午睡醒後陪葉漓煙去逛了逛街。

    那日的戰鬥產生的餘波幾乎波及了整個南市,不少閣樓上方的瓦片不翼而飛,漫天飛舞的瓦片還砸傷了不少喫瓜的路人。

    這幾日天武城內的醫館和匠人鋪格外熱鬧,一單單生意接踵而來,大夫和瓦匠們忙得不亦樂乎。

    人世間的悲歡總是相互的,有喜自然就有悲。

    “師父,爲什麼你也要走了?”

    天武城外不知名小山坡上,沈騰風熱淚縱橫道。

    上午送走沈靖宇,當時可能壓不住嘴角,緩過來後不難受是假的,回想起和四哥在書院的日子,那股難受感更盛。

    下午,單嶽叫自己來說有重要事情要交代。

    結果重要事情就是單嶽也要離開了,這讓沈騰風瞬間繃不住,眼淚不要錢一樣淌下。

    這一幕把單嶽看的也很難受,沒想到自己這傻徒弟如此重情重義,自己果真沒看錯人。

    兩人雖僅僅相識短短十幾日,卻早已結下了深厚的師徒情誼。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爲師又不是死了!”

    深吸一口氣,單嶽語氣嚴肅的呵斥道。

    沈騰風抽動了兩下鼻子,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淚道:“我捨不得師父走。”

    自己這師父是不正經,但真的教會了他很多東西,而且和對方在一起他發自內心的開心,這種感覺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時完全不一樣的。

    “爲師該教你的已經都教你了,剩下的東西就全靠你自己去感悟了。”

    單嶽語氣一軟繼續道:“爲師此次是有事需要回師門一趟,等有時間,我還會回來看你,實在想我,那就等你的實力踏入化玄境後來北疆找我。”

    說着,單嶽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扔給了沈騰風。

    “拿好它,等你哪天進入了江湖,切勿辱了爲師北武神拳的威名。”

    “北武神拳。”

    聽到單嶽的綽號,沈騰風一怔,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對,別記錯了。”

    “還有,記住了,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提爲師的名號!”單嶽乾咳一聲後叮囑道。

    他是真怕沈騰風入了這江湖,莫名其妙給他樹立一大堆敵人。

    “徒兒謹記!”

    沈騰風拱手認真道。

    “嗯,記住了就好。”單嶽伸手搭在自己這傻徒弟的肩膀上笑嘆了一聲。

    “師父,你是要走了嗎?”

    沈騰風紅着眼眶顫聲問道,這簡直和書中的情節一模一樣,分別時對方交代完話就是離開之際。

    “嗯...”

    單嶽望向天邊捲起的紅雲沉默了兩秒後道:“明日一早再走。”

    “嗯?爲什麼?”沈騰風一愣,情緒都到位了,不應該現在走嗎?

    “嗯?你小子好像很期待我走!”單嶽沒好氣道:“你想讓爲師餓着肚子趕夜路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看書中是這麼寫的。”

    沈騰風連連擺手解釋道。

    “平時少看那些閒書,多想想我教你的東西。”單嶽忍不住捶了沈騰風一拳。

    “嘶!師父!疼!師父你不也看?!”

    沈騰風十分委屈,自己那幾本閒書您老先生不也看了。

    “臭小子,咱們兩個看能一樣嗎?!爲師那是在陶冶情操!”

    “徒兒錯了,別打別打!”

    沈騰風見單嶽脫下草鞋轉身拔腿就跑。

    “臭小子別跑!”

    第二天一早,單嶽抱着一大包肉包子離開了天武城。

    “徒弟,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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