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限冬一馬當先，頻頻跑到對方禁區前參與支援。
但問題是，這裏是張曉瑞的區域。
曹限冬一帶球過來，張曉瑞頓時沒位置站了。
往前的話，越位；去邊上的話，沒意義。
張曉瑞無奈，只好後退，站在了之前李鉄的位置上。
兩人換了幾次位後，就連金遲二人都看出了端倪。
“這踢的什麼啊？張曉瑞咋個總亂跑？”
“他一個進攻球員咋總往後站呢？往前走，往前走啊！”
金遲二人催得緊，張曉瑞也是有苦說不出。
很快，他就被霍頓換了下來。
“噢？霍頓打出了第二張換人牌。”
“來自健力寶青年隊的張曉瑞被換下，換上了17號姚下。”
“姚下和馬明雨都來自四川全興，希望兩名俱樂部隊友之間能擦出火花。”
先換李鉄，再換張曉瑞。
曾政都懶得吱聲了。
不是他向着自己的弟子。
而是健力寶隊員和國家隊之間體系差別太大，實在融不進去。
下場後，張曉瑞的情緒明顯和李鉄不同。
雖然沒吱聲，但話都寫在了臉上。
還沒走到替補席前，就直接脫掉自己的球衣，一把扔在曾政身邊。
沒等金遲二人開口，曾政上前就踹了一腳。
“咋，脾氣這麼大？下場比賽不想上了？”
按照張曉瑞以往的脾氣，即便是曾政這麼說，他也要硬剛到底。
但一想到是世界盃。
這傢伙就不吱聲了。
反正他長着一張黑臉，誰也看不出此時憋得有多紅。
坐在曾政另外一旁的李鉄見狀，不由開口勸道：“黑子，這才哪到哪？你忘了踢卡塔爾的時候啦？對我來說這都小場面...啊！！！”
李鉄還沒說完，曾政收回來的腿在空中來了記變向，直接用腳後跟磕在李鉄膝蓋上。
“你丫不會說話就特麼閉嘴！別特麼自己出事兒了還連累我。”
看張曉瑞依舊一副氣鼓囊的模樣，曾政將身後脖子上掛着“工作人員”標牌兒的韓滔叫到了身邊。
說起來，這次世界盃健力寶來了仨。
兩個球員，一個打雜的。
和曾政走南闖北大半年，韓滔在曾政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再加上花園口青訓基地當教練的經歷，韓滔覺得，自己將來也可以成爲一名足球教練。
見韓滔下定決心，曾政當然雙手支持。
一有機會，就傾囊相授。
“小滔你仔細看丹麥後場，”曾政伸手一指提問道：“你知道爲啥曹唄兒上去後，張曉瑞就沒位置了不？”
早已掏出筆記本記錄的韓滔凝神看了老半天，最後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是因爲丹麥後防人多？”
“那他爲什麼人多？”
韓滔搖搖頭。
他還看不到那一層。
“因爲咱們打的就是中路進攻。”
曾政打了個響指，現場教學道。
“張曉瑞、馬明雨，再加上一個彭衛國，這仨人就是中路攻擊手。”
“對方踢之前早就把咱們研究明白了，所以中路的佈防是最多的。”
“你還記得下半場剛開始踢時他們漫無目的地開大腳麼？”
“雖然起腳的是不同的選手，但他們基本都是在自家禁區弧頂把球踢出來的。”
“也就是說，下半場一開始，丹麥主教練就徹底把防守重心放在這了。”
“只不過咱們只留意他們的進攻，沒注意到罷了。”
別說是張曉瑞李鉄，就連再旁邊的歐楚良也都豎起了耳朵。
“霍頓在那個時間換李鉄其實我也支持，畢竟那會兒的確是個機會。”
“但他錯就錯在換了個同樣喜歡中路進攻的曹限冬。”
“曹唄兒一往前走，對方防守隊員再聚過來，三十米區域人就會更擁擠。”
“張曉瑞別說帶球找空，他自己都沒位置站了。”
聽過曾政的解釋，張曉瑞恍然大悟。
憋在心口的那口氣也都撒了出來。
至少他現在知道自己爲什麼被換下了。
韓滔一邊寫，一邊往腦子裏記。
消化不了的，事後有的是時間琢磨。
還沒記完，張曉瑞咬着牙提問道：“曾頭兒，那老姚什麼情況？霍頓換他上去就行嗎？”
“霍頓不是施拉普納，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曾政點了點頭。
“他換姚下，就是想利用他的突破能力往前闖。”
“現在就看姚下能不能衝出空來了！”
果如曾政所料。
姚下上場後，就加速晃開科爾丁，爲禁區內的隊友送出助攻。
可惜金頭老茂搶點時稍稍晚了一步，皮球蹭着他的頭皮躍過，彈地後被舒梅切爾得到。
這次進攻，踢得看臺上的球迷直接一個大喘氣兒。
剛想歡呼。
聲音卻卡在了嗓子眼兒。
“曾頭兒，你說得真準啊！姚哥一上就起效果了。”
見曾政的話轉爲現實，韓滔一臉開心。
但曾政卻皺起了眉頭。
“踢多久了？”曾政擡頭看了看時間，然後自言自語嘀咕道，“72分鐘？”
“曾頭兒，怎麼了？70分鐘有什麼說法嗎？”韓滔急忙問道。
曾政搖了搖頭。
不是沒說法。
是他不想說。
90年代末甲A有一個很普遍的問題。
就是球員們通常都踢不滿90分鐘。
經常到現場看甲A的老球迷都知道，比賽雖然90分鐘，但大部分隊員也就踢一個點。
60分鐘就是臨界值。
超過這個時間，球員們基本都是在散步。
因爲當初是專業隊出身，大家也不指着踢球喫飯，所以參加各行各業的都有，體能儲備也就那麼回事兒。
竹鞋備受爭議的12分鐘跑，就是來源於此。
可笑後世還有人說正常一個大學生都能在12分鐘內跑下來。
或許後世生活條件好了，所有人身體素質都提高了。
但在這個年代，現實情況卻是在12分鐘跑剛出臺的幾年裏，無數名腳被這個標準刷了下去。
現在到了世界盃。
按照曾政的估計，這些隊員即便咬牙堅持，最多也就撐個10分鐘左右。
再加上世界盃這麼高強度的比賽。
從70分鐘開始，應該就有人陸續掉隊了。
剛剛姚下那一腳就已經是個佐證。
按照宿茂真的衝搶能力。
那球能用頭皮擦個邊，就能用腦袋頂正。
之所以出現現在這個結果，問題還是在於體能上。
是真跟不上了！
有一件事兒曾政始終沒和其他人沒說。
那就是在系統給出的具體數據中，李鉄和張曉瑞兩人的體力值是最高的。
霍頓這兩個換人，直接把隊內最能跑的倆人換了下來。
要是還打不開局面的話，那就只能接受現在這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