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之人的目光都變得玩味起來，時不時地在她、蕭縉和太子身上看來看去。
“斟酒就專心點，看來看去，是想要本座剜了你眼睛？”
陸青寧立刻回過神。
她知道蕭縉這人喜怒無常，肯定說到做到：“督公，小女只是在想，這酒是什麼滋味？”
蕭縉強硬地掐住她下巴，酒杯往她脣上一送。
因爲毫無防備，酒水直接涌入喉嚨，烈酒燒喉，讓人不斷地咳嗽。
嘴角甚至還流下來幾滴，她本就長得極美，看得讓人覺得她是在誘惑人心。
“現在可知道？”蕭縉眼神幽邃，橫了底下衆人一眼。
那些大臣們瞬間不敢擡頭再看。
陸青寧擦着嘴角，乖巧點頭。
蕭縉左手託着腦袋，往昭陽公主看過去：“接下來，該怎麼懲罰這個做錯事的人呢？”
昭陽公主天不怕地不怕，但看見蕭縉，只覺得從骨子裏散發着寒氣。
冷的厲害！
她哆嗦了起來，只見蕭縉遙遙一指。
“要不，殺了？”
聲音很玩味，蕭縉顯然沒將一朝公主的性命放在心上。
昭陽公主張嘴，但看見皇后拼命和她示意的眼神，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砰！”
當着衆人的面，昭陽公主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頭。
“我錯了，還請千歲爺消氣。”
蕭縉沒看她，只是去瞧陸青寧，修長的手指夾着酒杯，顯得美極：“你覺得該如何？”
他是真的在問，只要陸青寧點頭，昭陽公主必死無疑。
“陸青寧，我和你道歉，你饒了我！”
昭陽公主看決定權在她，也不算傻，連忙調轉求饒方向。
“既然公主道歉了，還請督公放了她的性命。”
蕭縉眼神閃過失望，淡淡道：“你還是不夠狠啊。”
陸青寧小聲道：“督公意外我怕了她？”
蕭縉做出洗耳恭聽狀。
“她對小女還有用，需要再留段時日。”
蕭縉朝後面招手，很快有小太監走過來：“督公有何吩咐？”
“丟去刑獄，記住——”他拉長了尾調，“留條性命。”
“遵旨。”
去過九千歲刑獄的人幾乎都死在了裏頭，死之前還要遭受各種各樣的折磨，聽見這話，昭陽公主嚇得丟了半條性命！
她張嘴正要向皇帝求助，但那幾個小太監動作很快，點了她的穴位，拖着就往外頭走。
衆人心裏悽然，公主都能被蕭縉如此折辱，那他們……
“九千歲！”
赫連錚猛地站起身，容淺在身後拉他，但已經來不及，蕭縉的眼睛往這邊看了過來，帶着耐人尋味。
皇后不斷地朝赫連錚使眼色，生怕這個傻兒子說錯話得罪蕭縉。
赫連錚在皇后目光之中看到了祈求，他只好放棄昭陽公主，端起酒杯朝蕭縉敬了過去。
“多謝九千歲護住孤的太子妃。”
蕭縉換了個姿勢，笑而不語。
赫連錚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眼神直勾勾地鎖死在蕭縉和陸青寧身上，像要將兩人瞪出個窟窿。
“我乏了。”蕭縉像是累了，站起身。
皇帝本就精神不濟，見他要走，跟着道：“朕也乏了，朕與你一起走。”
蕭縉有個光一閃而逝：“好啊皇上。”
赫連錚依舊在盯着陸青寧，但她像察覺不到他的目光，同來找她的孟文君說話。
“寧姐姐，你怎麼和九千歲攪在一起？”孟文君聲音滿是不贊同，“你難道不知道他是奸臣？殺人如麻人人得而誅之麼！”
陸青寧根本不在乎這點：“那又如何？”
只要能讓她和陸家平安無事的活下去，就算是豺狼虎豹她都要接近。
“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害怕你會被他欺辱。”孟文君不是看不起太監，只是蕭縉爲人實在陰沉。
弄不好會讓陸青寧喪了命！
陸青寧拍了拍她的手：“我心裏有數。”
“姐姐。”陸豐收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孟文君看見他，羞澀地低頭，站在一邊去了。
“方纔去哪了，怎麼不見你？”陸青寧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下，笑着問了句。
陸豐收努了努嘴：“我又不喜歡這種宴席，自然去躲懶了。”
說着，像是才發現孟文君，他疑惑道：“這位是……孟姐姐？”
孟文君見心愛之人和自己搭話，還記得自己，臉蛋紅透了。
“小女孟文君，見過陸公子。”
陸豐收不在意地道：“孟姐姐，以前我們見過啊，你把我忘了？弄這麼生疏做什麼？”
孟文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當然沒有忘記陸豐收，甚至心心念念都是他，可她怎麼好意思說出來，那樣就顯得自己很輕浮了！
“既然你和我姐姐要好，以後就叫我弟弟就好了。”陸豐收大大咧咧地招呼。
他喜歡美人，但不會動陸青寧身邊的人。
“陸公子。”孟文君只比陸豐收大一個月，不肯喊弟弟，一叫豈不是以後都不可能了麼？
陸豐收皺了皺眉，隨着她去。
“我拜託你的事情辦好了？”陸青寧沒強行撮合，感情的事情要順其自然。
“辦好了。”陸豐收給了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
對於弟弟的辦事能力，陸青寧還是相信的。
她點了下頭。
“青寧，我有事找你。”
赫連錚說完這句話，不管陸青寧是何表情，徑直離開。
陸青寧早就知道會如此，沒有半點慌張，跟在他身後。
“姐姐……”陸豐收自從知道皇帝皇后沒安好心後，就對皇族有莫大的敵視，根本看不上這個太子姐夫。
陸青寧給了個安定的眼神，陸豐收閉上嘴。
“寧姐姐會沒事的。”孟文君大着膽子出聲。
陸豐收道：“但願。”
孟文君紅着耳根，略有些侷促地道：“我們……”能去隨便走走麼。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陸豐收道：“孟姐姐，我們日後再聚，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孟文君低下頭，掩蓋住眸底的失落。
“好。”
陸豐收根本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走得飛快，等孟文君再擡頭時，邊上已經沒了他的人影。
孟文君咬脣，帶了抹自嘲。
他根本就不記得她了！
……
東宮。
赫連錚想發作，但面對陸青寧又只能把情緒憋回去。
看他這樣，陸青寧就高興極了。
“你不問我叫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