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寧又趕了過去。
可走到半路上她又停下來，只讓南秋偷偷地盯着，自己回去用膳了。
她覺得，若裴詢死了，她或許還能少個敵人，要想與她合作，裴詢至少證明他並不是毫無用處。
正午。
陽光正好，元青寧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如何了？”
南秋恭敬地道：“大皇子對着裴質子出了好一頓氣，裴質子受傷不輕，有許多人都看見了。”
元青寧漫不經心地道：“他還手了嗎？”
南秋怕因爲這點讓元青寧覺得裴詢懦弱。
南秋咬了咬脣道：“沒有，他是質子，怎麼敢以下犯上。”
“他挺能忍。”元青寧將手中的書本放到桌上，“找幾個人，好好問候下大皇子手底下的親信，下手有點分寸，可不能讓他記恨我這個皇妹。”
殿下這是要給裴質子出頭？
“是，奴婢這就去。”南秋告退。
連續好幾日，元啓都收到親信被長公主教訓的消息，他敢怒不敢言，最後實在忍不住了。
讓元今瑤帶了禮物過來就元青寧賠罪。
這日，裴詢正好也在元青寧的院內。
“皇姐，這是皇兄讓我給你的琉璃燈，你不是最喜歡琉璃了嗎？”
“他自己怎麼不來？”
元青寧捻起葡萄塞進嘴裏，對琉璃燈沒什麼興致。
元今瑤着急道：“皇姐，他好歹是我們皇兄，你就給他些面子，我代替他和你賠罪了行嗎？”
元青寧沒說話，而是看向裴詢。
“你覺得呢？”
裴詢抿着薄脣道：“我聽殿下安排。”
“沒主見。”元青寧斜了眼裴詢，“今瑤，你不該和我道歉。”
元今瑤愣了愣，不情不願地朝裴詢道：“裴質子，對不起，還請別與我皇兄計較，改日我讓皇兄親自找你賠罪。”
“我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公主無需在意。”裴詢臉色不改。
聲音沒有半點起伏，好像真的覺得這件事無關緊要。
只有元青寧明白。
這人睚眥必報，若登上高位，必定會一雪前恥，但不得不說，裴詢是個好皇帝。
她如今這樣，也算是爲元啓積福了。
不然元啓沒被到元潤殺害也會被裴詢滅口。
“行了，退下吧。”元青寧拂手。
元今瑤欲言又止。
“還有事？”
“沒，我改日再來看皇姐。”
“……”
院子只剩下裴詢和元青寧，裴詢在旁磨墨作畫，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元青寧玩心大起。
湊了過去，手指撫上他帶着傷痕的臉頰。
指腹相貼，裴詢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疼嗎？”
裴詢道：“當時疼，現在還好。”
“以後記得還手。”元青寧再次探手，擡起他的下巴，“本宮可不想你這張好看的臉毀了。”
裴詢眼波流轉，竟有些顫慄緋紅，格外楚楚動人。
“好。”
元青寧覺得心尖好像被刺了下，暗罵狐媚子，縮回手。
“日後你代表的是本宮，可不能讓別人壓在本宮頭上。”
裴詢沒有掙扎，安安靜靜地睨着她。
半晌乖巧地吐出幾個字：“殿下想讓我如何，我便如何。”
南春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還不等她話說完，元潤溫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妹妹。”
元潤擡眸就看見裴詢和元青寧親暱的動作，他臉色閃過一瞬間陰沉難看。
“皇兄怎麼來了？”元青寧眸底閃過恨意。
轉身時便消失無蹤。
元潤道：“母妃想你了，說你這幾日都沒去看她，讓我特意來看看你在忙什麼，這位是……”
“裴詢，青國質子，皇兄以前應該見過。”元青寧態度大方，讓人看不出貓膩。
元潤輕笑道：“是見過，不過不怎麼熟。”
“以後會熟的，他現在是手底下的人。”元青寧意有所指。
元潤以爲她的意思是說裴詢被她拉攏進了自己陣營，臉上笑容更深。
“妹妹看上的都是能人，我很期待。”
沒說幾句，元潤就想要和元青寧單聊，元青寧就讓裴詢退了下去，現在還沒到和元潤撕破臉的地步。
該演的戲她不會落下。
“皇兄有話直說。”
元潤確定沒人了，教訓道：“裴詢可以是你親信，但絕不能是你未來丈夫，你說話做事可要小心點，”
“皇兄想說的就是這個？”
“嗯。”元潤頓了頓，苦口婆心，“宮裏宮外都在傳你和裴質子關係非同尋常，我不得不過來提醒你一聲。”
“放心，我心中有數。”
元潤警告道：“彆嘴上說得好聽，背地裏又是另外一套，裴詢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你。”
“能配上妹妹你的，只能是他國君主，明白嗎？”
元青寧笑容格外燦爛。
她當然明白，前世元潤不就是用她和老皇帝換了十三座城池嗎？
“好。”
“什麼時候去看看母妃，她看不見你很擔心。”
“明天。”
元潤又恢復成溫溫和和的模樣，順了順元青寧凌亂的髮絲，關懷備至地道：“那我讓母妃給你做最愛喫的香酥鴨。”
元青寧點頭，將元潤送到院外。
等人走後，她就嫌棄地開始擦元潤碰過的地方。
“我來吧。”
裴詢從暗中走了出來。
元青寧一愣，對着他笑：“好啊。”
裴詢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失神，又急忙挪開目光。
“殿下好像不怎麼喜歡二皇子。”
給她整理髮絲的時候，裴詢突然開口問了句。
見元青寧沒說話，裴詢又道：“這只是我的猜測，若說錯了，還請殿下莫怪。”
“確實不喜歡。”
“可人人都說你與二皇子的關係最好。”
“人是會變的。”元青寧直勾勾地盯着裴詢，“包括你。”
裴詢沒再吭聲。
……
甘泉宮。
“母妃。”元潤朝賢妃行了禮，屏退左右。
賢妃長相很端莊，雍容華貴，臉上時常掛着笑，給人一種親和力極強的感覺。
“她沒跟你來？”
元潤道：“說明日來。”
賢妃皺了皺眉，不耐地道：“那她和裴詢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大皇子那邊……本宮可聽說他們最近走得很近。”
“這點母妃放心，兒臣已經讓人在暗中盯着了。”
賢妃冷聲交代道：“潤兒，她絕不能站在元啓那邊去，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