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潤不是傻子，聽見這番話，就猶豫了幾分。
“還請程大人和雲兒說清楚，本殿不是喜新厭舊之人，登上皇位那日，必定迎娶她爲後，如今，還請她多受幾分委屈。”
“臣的女兒定然識大體，不會讓三皇子您爲難。”
說完，程父給賢妃遞眼神，再次請辭。
殿內只剩下母子倆。
賢妃就開始遊說元潤：“我聽說那位公主現在和你大皇兄走得很親近，你可不能讓元啓得了這門好親事。”
元潤點頭道：“母妃放心，兒臣心中有數。”
……
隔日，元青寧就聽說元潤也找上了趙晗薇，元啓不幹，兄弟倆差點打起來了。
元青寧嗤了聲：“元潤太操之過急了。”
旁邊，裴詢將洗乾淨的葡萄遞到元青寧的嘴邊。
元青寧順勢吃了，緊接着擡眸看向裴詢：“本宮讓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差不多了。”
“如何？”
裴詢拿出信紙，攤開：“都寫在上面。”
“念。”元青寧閉着眼，不想去看。
裴詢順着那些字跡唸了下去，聲音不疾不徐，不輕不重，聽得元青寧心癢難耐。
就好像，他故意在誘惑她一樣。
“三皇子藏了個人。”
元青寧道：“什麼人，可找到了？”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我手底下的人已經開始搜尋，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查清。”
這段時日接觸下來，裴詢成長很多。
元青寧對裴詢辦事還算放心，她睜開眸子，只覺得光線朦朧得很。
“本宮聽說死了個宮女？”
“是，那宮女被扔進了冷宮的枯井裏，被人無意間發現。”
無意間？
元青寧譏誚地勾起脣，生在這皇宮裏，早就看穿那種拙劣的伎倆。
冷宮那麼偏僻、陰森，鳥不拉屎！
除了被廢掉妃嬪基本上沒人靠近，而父皇妃嬪稀少，被廢的妃子也就一兩個。
那一兩個還都和瘋子無異，平日裏冷宮也不會有人靠近，怎麼可能會被無意間發現。
“將她帶過來。”元青寧扭頭，盯着裴詢，“你應該將她控制住了吧？”
裴詢輕笑，神色溫和：“殿下英明。”
不多時，裴詢就帶着人避開眼線出現在了紫微宮。
外面有親信守着，不怕隔牆有耳。
元青寧看在跪在地上，身穿破舊宮衣的小宮女，連頭髮絲都帶着些凌亂。
看完，她挪開目光，輕輕地撥弄着茶盞。
“就是你發現了屍體？”
小宮女低着頭，讓人看不出情緒：“回長公主殿下，是！”
“擡起頭來。”元青寧嗓音平淡，沒有多餘的情緒。
小宮女微擡起下巴，眼神卻往下看，不敢直視元青寧的臉，很是懂規矩。
在小宮女的臉上，元青寧看見了憤恨和痛苦的神情。
她挑眉道：“死了的宮女你認識？是你什麼人？”
小宮女眸底顫了顫：“回殿下，是奴婢姐姐！”
元青寧手上動作一頓：“起來吧。”
難怪會“無意間”發現屍體，怕是從宮女死時她就發現了，然後偷偷地跟在後面。
這小宮女還算聰明，跟着人沒被發現，能隱忍下來。
小宮女沒有起身，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
元青寧不以爲意地道：“你怎麼知道本宮會爲你做主？”
“奴婢……就有這個感覺，殿下是奴婢選的人，若殿下不分青紅皁白，奴婢也認了！”
找上元青寧，小宮女就沒打算活了。
“叫什麼名字？”
“奴婢慧心，奴婢姐姐叫慧文。”
元青寧手指翹起，抿了口茶水，眼神無波無瀾。
裴詢收到訊息，淡淡地道：“殿下讓你起來，若再跪着，殿下可就不會幫你了。”
“奴婢叩謝殿下！”
慧心戰戰兢兢地起身。
“還不趕緊說清楚來龍去脈？”裴詢提醒了句。
慧心道：“奴婢姐妹倆都是花房宮女，昨日姐姐給甘泉宮送花過去，遲遲未歸，花房嬤嬤就讓奴婢出來找。”
“剛到甘泉宮門口，奴婢就瞧見有兩個侍衛拖着姐姐的屍體往冷宮方向去了，奴婢跟在後面不敢聲張，直到今早碰見裴質子……”
聽見甘泉宮這三個字，元青寧沒有一點意外。
“所以，你懷疑是甘泉宮的賢妃害了你姐姐？”
“不是懷疑，是肯定。”
慧心道：“肯定是姐姐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事，所以才被謀害致死！”
除此之外，慧心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人死。
“本宮知道了。”
元青寧站起身，看向守在不遠處的南春：“給她改個名字，讓她留在紫微宮伺候。”
甘泉宮做事向來乾淨利落，尤其是元潤。
他們爲了掃清障礙肯定會查清楚慧文還有沒有人際網，慧心留在花房肯定不安全。
證人，還是留在自己身邊安全得多。
“多謝殿下！”
南春對慧心這種乖巧勁挺滿意，淡淡地道：“跟我來吧，先去換身衣裳，伺候長公主可不能穿得這麼寒磣。”
“是。”
院內，元青寧撥弄着護甲，輕輕地嘆了口氣。
“好好將慧文安葬了，再順着這條線往下查，本宮倒要看看究竟聽了什麼不該聽的。”
裴詢頷首。
元青寧扭頭道：“查清楚昨日誰進過甘泉宮，去吧。”
在皇宮想查清楚某件事可能很難，但你想查清楚誰進過宮，輕而易舉。
畢竟，三宮六院都是眼線。
想瞞都瞞不住。
裴詢深深地看了眼元青寧，這位長公主，還真是聰明的可怕。
……
傍晚，裴詢再次來到紫微宮。
將所查到的消息，一併交給元青寧，在摺子中還有一張畫像。
“程大人？”
想到程父，元青寧就聯想到了程錦雲。
“難不成是聽見兩人要陷害大皇兄的陰謀？”元青寧手指在摺子裏摩挲過，眼神透着狐疑。
她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除了程大人還有梁寧梁大人去過甘泉宮，是在程大人之後去的。”
裴詢補充了句：“梁大人行蹤較爲隱祕，除了甘泉宮的人幾乎沒人知曉他去過。”
“梁寧？吏部尚書？居然和甘泉宮也有瓜葛，呵呵——”
元青寧手指落在另一幅畫像上：“這又是什麼？誰的畫像？”
“殿下看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