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帝道:“兩個時辰前,朕已經處置了程子源。”
程子源就是程錦雲的父親。
聽見這話,賢妃差點坐不住,她渾身僵硬了下。
“程子源已經承認和你一起行刺了大皇子。”雲帝面不改色,“看來朕坐的這個位置,早就被你盯上了。”
“不可能,兒臣沒有做過!”元潤不相信程父會承認此事。
畢竟他真的沒有和程父聯繫過,一直都是賢妃在與程父溝通,而他藏在了暗處。
要扯上關係也該是賢妃,怎麼可能說是他。
只能說明,雲帝在詐他!
雲帝冷冷地道:“你當真沒做過?”
“兒臣沒必要撒謊!”
“元潤,你是不是個男人,敢做不敢當!”元啓對元潤這種行爲嗤之以鼻,要是可以,真想將他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
元潤沒看他,只是道:“父皇,你要相信兒臣啊!”
“相信個屁,你讓這女人學薇公主是幾個意思,是想將她替換進宮?”
元啓毫無顧忌地道:“元潤,你還真是好深的心機,將公主換成你的人,你日後想做什麼都行,只需要一句話,對否?”
元潤咬了咬牙:“大皇兄,你別含血噴人,我從未這般想過。”
“有沒有路人皆知,還用得着你狡辯?”
“行了。”雲帝打斷兩人爭吵,“此事就到此爲止,程子源處置了就行,至於你們……”
雲帝眼神露出嫌棄的神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就這樣滾在地上,惹人笑話!”
還是寶貝女兒好,聰明機靈,不像是這些臭小子。
衆人心思各異,不知道雲帝爲什麼重拿輕放。
按照祖訓,元潤居心叵測,要被貶,雲帝居然不追究,難不成是想顧念父子情分?
承乾殿。
元青寧站在下首,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連忙低頭行禮。
“兒臣恭請父皇聖安。”
“平身吧。”雲帝擺擺手,對着她試探地問,“朕沒處置元潤,你心裏不舒坦吧?”
元青寧沒說話。
雲帝語重心長地道:“他畢竟是朕的皇子,雖然做了錯事,但罪不該死,再有下次,朕必定罰他。”
元青寧抿了下薄脣,恭恭敬敬地道:“江山是父皇的,父皇想傳給誰便給誰,兒臣不會有異議,而三皇子做了什麼,也與兒臣無關。”
“兒臣只是做了父皇要兒臣做的事,僅此而已。”
她算看明白了,只要元潤沒有造反,雲帝再疼愛她也不會對元潤下死令。
沒關係,那她便讓元潤走上這條路。
雲帝苦口婆心地道:“你生父皇的氣了?”
“兒臣不敢。”
“爹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不必瞞着。”雲帝轉過身,眼神慈和地盯着她,“你是爹的女兒,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是嗎?
前世在雲帝死後,她可是被好生折辱了。
罷了,元青寧也不想說那些事,雲帝自然不會相信她是重生之人。
“好,兒臣告退。”
到了外邊,南秋很快迎了上來。
元青寧見是她,不是裴詢,問了句:“怎麼是你?”
南秋接過話道:“裴質子從昨晚就沒出現了。”
“他去哪了?”
“奴婢不知。”
因爲受她寵幸,裴詢從最破敗的質館搬到了最繁華的地界。
剛進門,元青寧就聞到了一股子很濃的血腥味。
“裴詢?”
牀上有個人,聽見她的聲音立即朝陰暗的角落裏躲了過去。
元青寧皺眉,知道是裴詢也就放心了。
她上前,冷冷地道:“把臉給本宮露出來。”
裴詢沒動。
元青寧不悅地道:“出什麼事了?爲何躲着本宮?知不知道本宮還有很多事等着去做?”
“殿下,我身子不適,還是請回吧。”
他的聲音沙啞得很。
元青寧一下子就察覺不對勁,一把拉過棉被,他的臉埋在被窩裏,背對着她不敢看她。
“究竟怎麼了?”
裴詢身體暴露在空氣裏,猛地一縮,更是開始顫慄起來。
“轉過頭來!”元青寧沒了耐性。
裴詢還是沒有動。
元青寧道:“本宮若走了,那你以後都沒資格再見本宮了。”
“殿下……”
只見裴詢快速地伸出手,抓住元青寧的衣袖:“殿下別走。”
說着,他擡起眸子,露出半張臉。
瞬間元青寧就看見他的左臉頰竟然受傷了,此時被紗布包紮得嚴嚴實實,但從紗布上能看得出來。
傷口不輕,甚至還在淌血!
“怎麼回事!”元青寧皺眉。
裴詢嗓音發顫:“我容顏受損,殿下會不要我嗎?”
“本宮在問你怎麼回事,爲何會受傷,聽不懂嗎!”
“昨夜回來覆命時,被人攔住了,對方人多勢衆,我不敵……”
元青寧眸子尖銳:“皇宮內院有刺客?”
“應當是他國細作。”裴詢頓了頓,“是想要我的命,殿下不必擔心其他人的安危。”
宮內有他國細作屢見不鮮。
就比如,青國和越國裏也有云國安排過去的細作。
只是細作通常都會隱瞞身份傳遞消息,爲何會突然暴露,還對裴詢下殺手?
“是青國的人?”元青寧手指撫上紗布,解開後腦勺處的綁帶。
兩人靠近,裴詢幾乎不敢動彈。
“對我這麼大的敵意,應當是了。”
元青寧道:“那他可真的是看得起你,你都還未回青國,竟不遠千里不惜暴露細作都要殺你,可知道是哪幾個?”
“他們蒙了面,夜色太看,看不清。”
“對方沒受傷?”
“交戰不久,我受傷時便有御林軍過來了,他們跑了。”
包紮的紗布脫落,元青寧看見裴詢臉頰上的傷口,縫了針,不怎麼冒血了,大概一小拇指寬,從左眼眉骨蜿蜒到左下頜。
美感,當真是少了幾分。
“可真沒用。”元青寧吐槽了句,捏着他的下巴打量了好一會,“好好養,儘量別留疤。”
見元青寧要走,裴詢強行抓住她的手腕:“殿下,別不要我好嗎?”
“本宮說過會護你一輩子。”
元青寧扭頭道:“父皇並未處置元潤,本宮還得想個辦法讓元潤走到最後一步。”
原本不安的裴詢聽見她這句話,瞬間放心了。
他道:“殿下覺得皇上爲何不處置他?甚至連小懲大誡都不曾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