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是還要給賢妃和梁寧一個機會?
不過,她心中早有準備。
這是皇室的私事,本就不能放在大衆跟前丟人現眼,她讓程錦雲捅破,父皇沒直接殺了這些人封口算不錯的了。
如今讓她開口,無非就是想殺殺她銳氣。
“父皇,此事本就不是兒臣所言,梁大人對兒臣這般氣怒,怕也是因爲兒臣說中了吧。”
元青寧正色道:“梁大人,是不是這回事?你嘲諷本宮,無非是在惱羞成怒。”
“什麼意思?”梁寧疑惑,明顯還不知道程錦雲摻和此事。
元青寧呵斥道:“梁大人沒必要知道得那麼清楚,只需說,你與賢妃娘娘的這個孩子是在哪裏出生。”
梁寧看了眼梁品一眼,目光之中滿是疼惜。
只不過下一刻,梁寧擡起下巴,倨傲地道:“臣根本不認識這個孩子,還請長公主不要再污衊臣的清白!”
“事關皇家顏面,長公主當真沒有半點忌諱,難不成是不在乎皇上?或者根本沒將雲國放在眼中?”
粱寧還真是個老狐狸。
不好對付。
元青寧眯着眸子,淡淡地道:“梁大人還真是好狠的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了,那本宮殺了他,梁大人是不是也不在乎?”
“那是自然!”
梁寧頓了頓,恭維道:“不過臣覺得,長公主不會濫殺無辜,更何況還是個幾歲孩童。”
以爲這麼說,她就沒辦法逼他開口了?
天真!
既然敢做到這一步,她就沒打算讓這些人乾乾淨淨地回去,必定要被拉下水。
“若是給皇室抹黑的私生子,本宮爲何不能殺?”
“梁大人,你之所以敢這般拋棄自己兒子,無非是因爲你還有個十八歲的大兒子,可若你這個大兒子也死了……”
元青寧沒有直接將元潤的身份公佈,只是試探地看向梁寧和賢妃。
畢竟,她也沒有確鑿證據,只能靠猜測。
只看見梁寧和賢妃神色慌張,不約而同地對視了眼,之後將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元潤身上。
這動作很快,若不仔細看,根本讓人發現不了。
可元青寧一直關注着兩人。
又怎麼會錯過這精彩的表情?
“本宮聽說梁大人的妻妾並未生養呢,若你兩個兒子都沒了性命,你再出事,梁家怕是要後繼無人了。”
梁寧疾言厲色地道:“長公主,臣聽不明白你說的話,什麼大兒子小兒子,臣沒有子嗣,連女兒都無,不信你們去查!”
砰!
信件被元青寧拍在梁寧的臉上。
“這些,都是程錦雲方纔招供的,也是她蒐羅來的證據,至於證人也已經被本宮押送進刑部大牢,梁大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梁寧聽見程錦雲的名字,瞳眸縮了縮。
“程子源是被你們合謀害死的吧?”
梁寧道:“不是,臣沒有謀害過他!”
元青寧勝券在握地輕笑一聲:“極好。”
說着,她擡起手朝空中拍了拍,下一刻,有幾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等看清楚那人的長相。
殿內響起好幾道抽氣聲。
賢妃脫口而出:“程子源,你怎麼沒死?”
梁寧也是見鬼了般。
只是他腦子轉得很快,當即下跪道:“皇上,長公主窩藏朝廷要犯,有忤逆犯上之嫌!”
沒人搭理梁寧,只見程子源視死如歸地看向雲帝:“罪臣程子源恭請皇上聖安。”
雲帝面色並沒有驚訝,依舊坦蕩。
“程子源,你既沒死就該逃到離京城遠點的地方去,爲何還要回來?”
程子源痛恨地道:“罪臣是沒有臉面見皇上,罪臣所做之事都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更是死有餘辜,可罪臣——”
“罪臣也是被賢妃娘娘利用的啊,罪臣想要告知皇上不要再相信這賤人的話!”
元青寧轉身看向雲帝,沒有阻止程子源說話的意思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她走到雲帝身邊,倒了杯茶水,厲聲道:“繼續說。”
“十幾年前皇宮夜宴,罪臣喝多走錯了屋子,與賢妃娘娘有過肌膚之親,之後沒多久賢妃就與罪臣說她有了孩子。”
“其實罪臣根本沒碰賢妃娘娘,但罪臣當時不知……聽信了她的讒言。”
“賢妃娘娘只是想利用罪臣爲她做事。”
“一直以來,賢妃就與梁寧不清不楚,那個孩子也就是三皇子,他根本不是皇室血脈!”
砰!
元潤沒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當即瞪向程子源。
“胡說八道,本殿怎麼可能不是皇子!給本殿閉嘴!”
程子源將腦袋抵在地面上,不卑不亢地道:“皇上,罪臣所言句句屬實,您若不信,殺了罪臣也可!”
雲帝抿了口元青寧倒的茶水。
片刻後,看向她問道:“長公主以爲如何?”
元青寧手指攥緊,裏面滿是虛汗。
她抿着薄脣道:“兒臣聽父皇的。”
“好啊,好啊——”
雲帝暢快地笑出聲,眸子一下子變冷:“那孩子扔出去,永世不得進京,賢妃、三皇子打入冷宮,梁寧處死,長公主親自監斬。”
元青寧當即下跪:“兒臣遵旨。”
幾乎瞬間,牽連的人都被拖了下去,殿內只剩下父女二人。
雲帝走到外邊,擡頭望天。
“長公主,朕是不是老了?”
元青寧不知道雲帝是何意,順着話道:“父皇不老,風華正茂。”
“呵呵。”雲帝冷笑一聲,不動聲色地睨着她,“若不老,朕又怎麼會被人矇騙至此?”
元青寧試探地道:“再聰明的人都會有被騙的時候,人心不足蛇吞象,父皇不必憂心。”
雲帝開懷大笑。
見狀,元青寧心裏涌起不好的預感,方纔,雲帝也是這麼笑的,但下一刻就下了命令。
“還不跪下。”
元青寧膝蓋一彎,低着頭一言不發。
旁邊的宮女太監懂事地低頭退到百步開外,瞬息,這邊又只剩下父女兩人。
雲帝道:“你不該連朕一起利用,想揭穿也當和朕通口氣,朕是你父皇,不是敵人。”
元青寧擡起頭道:“兒臣……不敢賭。”
“父皇的態度捉摸不透,兒臣不敢賭,甚至兒臣不敢想,若真以自己名義將簍子捅出來,父皇該如何看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