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皇后想到這點，手指緊緊地攥緊，長長的指甲勾勒出無數痕跡。
“讓趙寶林過來。”
“娘娘，趙寶林是跟着你的老人，若她出事，你就真的無人可用了。”瑜蘭跟着楊皇后這麼多年，當然知道她叫趙寶林過來是什麼含義。
楊皇后也明白這點，疾言厲色地道：“這些年，本宮養着這些廢物，一個兩個肚子都不爭氣，現在是時候回報本宮了。”
瑜蘭猶豫不決，不想楊皇后獨木難支。
楊皇后瞪向她：“怎麼還不去，是想本宮親自去請嗎？”
“娘娘三思啊。”
“本宮的命令你居然敢違背？”楊皇后眯起眼，“人沒了還可以再扶持，可孩子生下來，本宮這臉面應該往哪裏擱？”
她就不信，她生不出嫡長子！
別人都可以，爲何她不行？
瑜蘭只好欠身：“喏。”
三日後，盛青寧收到容嫣兒落胎的消息，她心中一驚，沒想到楊皇后手腳居然這麼快。
“娘娘，我們是不是要去看看柔婕妤？”
盛青寧道：“不必，送點補品過去就行。”
“這孩子是怎麼落的？”
馥冬道：“據說是和趙寶林賞花，然後失足落水，但柔婕妤一口咬定是趙寶林的婢女推的她，現在包括皇后、皇上等人都在柔婕妤處，皇上龍顏大怒，正在問責呢。”
盛青寧揉了揉太陽穴，沒再關注這邊的事。
反正她已經摘出去了，無需再爲此操心，即便是楊皇后想咬她一口，也是沒有辦法的。
“可有二哥的消息了？”
馥冬搖頭，神色難看起來：“派出去的人一點信都沒有，也不知道西北戰事到底如何。”
盛青寧面不改色地起身。
“娘娘要去哪？”
“去須彌塔。”
京城有個大須彌塔，藏了數萬卷佛經，後宮則有個小須彌塔，專供皇族之人使用。
“娘娘是想抄寫經書保二公子平安嗎？”馥冬問。
盛青寧道：“本宮不信鬼神，但面子總要做，不然不是要被人懷疑了？”
馥冬和紅袖面面相覷，她們不明白盛青寧爲何這麼淡定從容。
難不成有她們不知道的事？
“娘娘是不是知道內情？”紅袖猜測。
盛青寧冷冷地瞥了眼她：“慎言。”
“喏！”紅袖頭皮一麻。
主僕幾人進了須彌塔，盛青寧誠心誠意地跪在蒲團上半個時辰，之後磕頭、上香。
做完這一切，她又走到旁邊抄寫經書。
整整半個月都不曾走出須彌塔，甚至安排御膳房的飯菜都是素食。
楚墨因爲失去一個孩子，心臟鈍疼，除了柔婕妤那，誰都不去看，甚至連盛青寧這邊的面子功夫都不曾做。
直到這日，西北傳來消息。
盛長安找到了！
一收到消息，盛青寧從須彌塔走了出來，楚墨正在大門口等着她，兩人遙遙相望，眼神彷彿藏着千言萬語。
含情脈脈，溫柔似水。
要不是知道楚墨私底下有多虛僞噁心，盛青寧還真的能被他這面孔給騙過去。
盛青寧急忙往前走了一步，下臺階時候，不小心崴了腳，整個人朝前撲倒，楚墨眼疾手快地攙扶起來，責怪出聲。
盛青寧還沒說話，馥冬擔憂地道：“皇上，你不知道，娘娘因爲過於擔心盛二將軍和前方戰事，多日來一直在抄寫佛經祈求平安，有時太過緊迫，連飯菜都沒時間喫呢。”
楚墨意外地看向盛青寧。
在他眼裏，盛青寧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別說親手抄寫佛經多日，就是讓她跪在須彌塔她都不會待上半個時辰。
這次，還真是讓他有點改觀了。
“仙兒，你怎麼就不緊着自己身子？”
盛青寧嘆了口氣，剜了眼馥冬道：“誰讓你多嘴，倒是讓三郎擔心了。”
馥冬道：“奴婢只是心疼娘娘，明明做了這麼多，卻一個字都不說。”
楚墨握住盛青寧的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仙兒，你所做之事都是爲了我朝謀福，現在你二哥已經找到，大戰更是時常傳來勝利之音，這場戰事，想必很快就會平息了。”
說着，他心疼地吹了吹盛青寧的手指。
“累壞了吧？朕看着都起繭子了。”
盛青寧順坡下驢，搖頭道：“這是臣妾唯一能做之事，不覺得累。”
“走，朕陪你用膳。”
盛青寧應了聲，低着頭，用餘光瞟了眼楚墨高昂的下巴，這個男人，沒了個孩子還能如此興奮，看來心硬的不是一點半點。
還是說，他太會演戲。
盛青寧懶得多想，只等着幾位兄長凱旋。
喫過飯，楚墨想在鳳陽宮留宿，盛青寧以在佛祖面前起誓爲由，擋住了楚墨的小心思。
也在這時，文嫚來了。
盛青寧招呼着人坐，楚墨盯着文嫚，認真看了好幾眼，眸底閃過一絲驚訝。
“文美人怎麼會來本宮這？”
文嫚表現得不卑不亢：“臣妾聽聞貴妃娘娘抄寫佛經手上起了繭子，便想到自己還有一瓶化繭子的藥膏，特意給娘娘送過來。”
說着，文嫚把藥膏遞出來，有意無意地掃過楚墨那邊。
發現楚墨一直盯着自己看，文嫚耳邊飛上紅霞，害羞得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娘娘若不嫌棄，就請收下。”
盛青寧似笑非笑，彷彿看不到楚墨和文嫚兩人的暗潮涌動。
“文美人當真是有心了。”似乎想到什麼，盛青寧疑惑出聲，“進宮時本宮還覺得你挺出挑，爲何這些日子都沒聽說過你承寵的事？”
文嫚臉色有些羞愧，正要開口解釋，楚墨已經心疼的接過話。
“朕還沒有寵幸她。”
盛青寧意外地看向楚墨：“選秀都過去三個多月了，皇上怎麼落了一個？”
新秀女，必須雨露均沾，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貴妃娘娘，這不怪皇上，是臣妾沒有福分，一進宮便水土不服，身子骨太嬌弱。”
楚墨眼神在文嫚身上掃視而過。
身體不像是病了一場的樣子，看來文嫚是想爲他解圍開脫。
如此一想，楚墨更是覺得愧疚。
他是真的忘了有文嫚這號人物，身邊的人也沒跟他提起過，可真是奇怪得很。
“妹妹如今身子可大好了？”盛青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