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輝煌顯耀的家世身份,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居然會害怕一個十二歲的幼女。
說出去,估計會被笑掉大牙吧。
沈棉將目光投向西利亞。
“你在猶豫。”
西利亞苦笑了一聲答道:“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要猶豫吧,誰能想到你會突然跟我提這種事情……”
噠割,咱別整得跟我逼良家夫男下海一樣成嗎?
“真的嗎?”黑髮少女笑吟吟地說道,“你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什麼?”西利亞的目光凝住了。
“來,坐過來。”沈棉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看着西利亞沒有反抗、同手同腳地挪了過來,用手指勾起他的垂到腰間的一縷銀髮。
更像是逼人下海了!
“爲什麼躲在極夜城,而不回光明神殿呢?光明神殿對帝國的矛盾已經到了白熱化,只要你想,他們甚至會把你當成被帝國迫害的英雄一樣大肆宣傳。”
西利亞嘆了口氣。
“總不可能是你遲來的叛逆期纔不肯回家吧,你在這裏謀劃什麼呢?準備得怎麼樣了。看來,你比我預料的還恨帝國啊,【神甫】。”
男人的銀髮的手感比她預想的還好,怪不得夢裏的她這麼愛摸——呸呸呸,想什麼呢?
正事要緊。
沈棉扯了扯男人的頭髮:“說話,西利亞,我還沒允許你沉默。”
“嗚……”髮根傳來一陣鈍痛,西利亞輕聲說,“我害怕……又是一個錯誤,我不知道,我不能……”
“既然你在疑惑,在猶豫,在不知所措。那就別想了,乾脆點,”沈棉觀察着他的表情,“爲什麼不把自己,交到能做決定的人的手裏,比如……我。”
女孩的聲音很平靜,卻在西利亞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真的很像……”
長髮被再次扯動,這次明顯力度大了很多。
黑髮少女不悅。
對一個異能力者幾乎造不成什麼傷害,但是西利亞還是馴順地把頭低了下去,憂傷地看着少女。
“對不起。”他先是習慣性地道歉,然後才解釋道,“其實,我的意思是,你,還有她,還有我的姐姐,還有……女皇,你們給我的感覺很相像,你們的世界好像和我的不一樣,你們在看着我看不到的風景。”
“也許,”心底升起微弱的希望,他想道,“也許她真的能成功,真的可以將這帝國徹底傾覆。”
沈棉其實不是很在意什麼莞菀類卿這種事情。
但是隻能到移情愧疚爲止,要是到了“別笑你笑起來就不像她”的階段,還不如直接人道毀滅統統去死。
在這場扭曲的關係中,她要時刻把握着西利亞的感情走向,要善用大棒加甜棗(主要是大棒),在獲得他的支持的前提下,又不讓他陷得太深。
恐懼、敬畏、愧疚、又忍不住想靠近……
要把她和克勞狄婭徹底區分,又要讓西利亞有所移情。
雖然聽起來很渣(實際上也很渣),但是沒辦法,誰讓西利亞天生就這麼適合被人喫幹抹淨呢?
太天真的人,在這個喫人的世界裏,可是容易受傷的啊,沈棉毫無愧疚之心地想道。
誰讓她的底牌太少,時間又這麼緊迫?
要是能有八千萬精兵,她纔不當什麼感情騙子,直接殺到帝星,奪了女皇鳥位,然後把反派勢力一號和二號,統統剁碎了餵豬。
她又不能!
西利亞看了看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現在可以給你支持,但是我不能答應你直接參與到這件事裏,我和我的家族,已經沒有試錯的資本了。”
沈棉簡直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這傻孩子,你以爲你真的能不沾手嗎?
這不就是網賭裏,我贏兩發就走的星際未來版嗎?
你以爲別人都是傻子嗎?
哎呀這可真是,你家人怎麼能把你這種天真的笨蛋,放心地放在外面啊。
這不就是等着被人喫掉嗎。
沈棉思緒一頓……也許,他家裏人真的想用他來釣魚呢?
尤里克烏斯公爵府,莫不是對女皇,也有所不滿啊。
有意思。
“可以。”沈棉做出深思熟慮的樣子答道。
其中的真誠,大概就和含乳飲料裏牛奶的含量一樣少。
交易達成。
西利亞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他擡起手,修長的手指抵住額頭,頗爲懊惱。
“你對我很瞭解,但是我對你還一無所知,沈綿綿。”
沈棉不好奇他爲什麼能知道女配的身份。
或者說,如果以他能調動的權力,還打探不出這種淺顯的信息,那才真的是躺在金銀珠寶堆上要飯的蠢蛋了。
如果是這樣,她甚至要重新考慮一下造反同盟的建立了。
天真可以,軟弱可以,沒用的好人可以,但是蠢貨不行。
蠢人蠢起來,有時候甚至比壞人使壞,還能壞上很多。
“我對你也不是很瞭解啊。”沈棉微笑着開口,四兩撥千斤把話題扔回西利亞身上。
見她沒生氣也沒回答,西利亞淺紅色的眼睛閃了閃,沒作聲。
這樣冰雪玉砌的大美人坐在身邊,即使荷爾蒙水平現在跟不上的沈棉·十二歲,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也許該給同盟者一點甜棗。
黑髮少女往枕頭後面一靠,轉頭看向西利亞,烏黑如同琉璃的眼睛裏似笑非笑。
“不如我們來玩互相問答的遊戲吧。”
“每人每次提一個問題,回答的人不許說謊,你應該有測謊這類的道具吧。”
“不過,用與不用,隨你,我不在乎。”
西利亞下意識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用測謊道具。
這點倒是不蠢。
誰能判定,部分的真相,到底是不是謊言呢?
不過,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完全是被沈棉牽着走了。
挑起遊戲,遊戲規則,全部都由這個少女所制定。
這也正是沈棉想要的,她要對西利亞完全的掌控,完全的壓制,以及造反同盟裏完全的話語權。
“至於回合數,就玩到我不想玩爲止吧。”少女興致勃勃,倒是真有幾分符合年齡的孩子氣。“我年紀小,我先來。”
西利亞點點頭。
少女的笑意未減,眼神中是奇異的、天真的殘忍。
“西利亞·納法奈亞·尤里克烏斯,我要你一字不差地說出,那一天,克勞狄婭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想要了解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