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絲像是受到了什麼嚴重打擊,嘴脣開開合合半天,才軟聲道:“那堂叔是來……”
西利亞沒答話,越過格蕾絲,來到沈棉身前,遞給她一張卡牌:
“陸影考試通過了,她讓我轉交給你,她宿舍的通行指令。”
通行指令,相當於是一次性的鑰匙。
沈棉準備急速開溜:“那我去看看……”
西利亞淡淡道:“她精疲力盡睡着了,晚上才能醒。”
跑路未遂。
格蕾絲跟在西利亞後面,又開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白髮美人略略打量屋內陳設和在座衆人,對沈棉說道:“我幫你收拾東西?”
沈棉一怔,又想到這人應該是有話和自己說,世子成爲寢室長、和納法奈亞家族的人做室友,都是意外事件,的確需要當面談一下。
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到寒鋒羨慕地搖搖頭,低聲道:“牛啊,姊妹。”
沈棉一看,西利亞換了常服,還沒帶教師證,怪不得寒鋒想歪了。
這裏一屋子SSS等異能者,誰還能聽不見?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讀不懂她的語氣?
格蕾絲眼眶都紅了,她幽怨地看了沈棉一眼,對着西利亞哽咽道:“堂叔是怎麼認識我室友的?我之前在家裏怎麼沒見過她?”
沈棉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不對勁。
就在帝國那種男權封建社會里,一個信光明神殿的大貴族傳統家庭,指不定氣氛多壓抑。
這時候來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堂叔,顏值滿分如花似玉人模狗樣,在她面前晃悠幾下。
激素上頭,腦子一亂,垃圾愛情小說再荼毒一下,想法可不就跑偏了嗎。
太糟糕了。
太麻煩了。
沈棉暗歎一口氣,她來常均臺可不是爲了摻和進這種事裏的。
西利亞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門口就傳來了年輕的男聲:“大叔,能不能別擋路啊。阿鋒!東西好沉,你來接一下嗎,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來人是個瘦小男生,身穿寬大衛衣和齊吊短褲,黑色窄頸環,顯出白皙的美腿來,他青春活潑、靈動俏皮、小家碧玉、裝容自然,只嘴脣上有點閃亮亮的脣釉。
寒鋒站起身,隨手接過他手上東西后,訓道:“這點東西也要大呼小叫,嗲裏嗲氣!”
她又對着沈棉三人說道:“那什麼,我男朋友陶盼昧,今年新生。”
“來,跟我室友們打個招呼。”
“還不是你寵着我!把人家都寵成小寶寶了!”
陶盼昧挽住寒鋒臂彎,嗲聲問好,視線轉到西利亞臉上陡然鋒利起來。
他目光掃過寒鋒和西利亞,瞬間進入一級戰備模式。
寒鋒絲毫沒發覺:“那我們就先回臥室了,你們慢慢聊……”
陶盼昧一甩波浪長髮,刻意露出帶着吻痕的脖頸,扭身拉着寒鋒坐回沙發,抱怨道:“纔不要呢,誰家好男孩大白天去女人臥室,再說,還有長輩在呢,你也不害臊。”
“還是說,有什麼人勾引你,你心虛了呀,哼,別以爲你以前刷那些不正經主播,我不知道。”
沈棉還能穩住表情,格蕾絲已經被新世界糯夫文學震驚得目瞪口呆。
西利亞微微蹙眉,只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並未細想。
看西利亞不接招,陶盼昧暗恨他裝模做樣,面上卻笑盈盈湊過去問:“阿叔,你保養得可真好,用得一定是貴夫化裝品吧,一點粉感也沒有,我都不會化裝呢。”
直面新世界雄競的西利亞,面無表情地拂開小男孩的手。
他冷聲道:“你是叫陶盼昧。”
“怎樣?我沒說過嗎?”陶盼昧冷哼一聲,“是隻顧着看別人女朋友,還是年紀大耳朵不好,才聽不清啊!”
西利亞平靜地說:“我是你們這屆的宗教史教授。”
“宗教史,是你們男生的必修課,希望你在課堂上,也能這麼活躍。”
陶盼昧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沈棉終於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後合。
西利亞無奈扶額。
……
半夜,沈棉溜出寢室,一想到白天的糯夫破防現場,還是覺得很搞笑。
然而,想到她接下來要去面對的人,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原着女主——沈軟軟。
沈棉的感情當然很複雜,原着裏,女主和女配,沈軟軟和沈綿綿,如同困獸,在男人爲她們劃定的鬥獸場裏,撕咬血肉,不死不休。
沈綿綿固然死得很慘。
沈軟軟的下場,冠着夫姓撐着病體,爲霸總生下三胎男寶。
她的結局,難道就很好嗎?
她重生,沈棉穿越,現在的她們,應該以何種面目相處呢?
沈棉穿着今天常均臺剛發下來的軍服,扯掉代表軍銜的肩章,悄無聲息地走在常均臺的景觀區的路上。
新生老生頗多,都在歡慶開學前最後一點自由時光。
她混在其中,並不突兀。
一閃身,她就進入了人跡罕至的小路上。
景觀區位於常均臺真正校區的外環,是常均臺作爲移動城市降落時的緩衝隔離帶。
近年來被髮展爲了旅遊景區,也有本地的劇組來這裏取景。
不過外來的劇組進到這裏,倒是頭一遭。
耳機裏,洛希達困得只打哈欠:“雌獅酒店23樓四號包房,他們那個劇組正在喫飯喝酒抽菸吹牛。”
“我把包房監控,用精神異能轉給你,你自己看吧。”
畫面直接出現在沈棉腦海裏。
沈棉面色一凝,加快腳步。
包廂裏的場景,在現代的娛樂圈裏並不罕見。
“我們軟軟真是越出落越水靈了,和張導合作這麼久,張導就沒發現身邊有這麼個大美女?”
“小沈剛成年吧,談過男朋友沒有啊,你們小姑娘是不是就喜歡大叔啊。”
“就喝一杯,喝了,下部劇田叔叔就讓你當女主。”
沈軟軟還穿着上午那套白色長裙,笑意微微,伸手接過酒,在衆人的起鬨聲中,一飲而盡,她擡手向衆人展示了杯底。
聲音甜美。
“我喝了,田導您隨意。”
老男人們如同吃了壯陽藥,笑得更歡了。
一門之隔。
沈棉看着腦海中的場景,臉色沉凝,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卻在此時陷入了猶疑。
然而,下一刻,一隻長着老年斑的手,在桌下悄無聲息地放在了沈軟軟的大腿上。
沈棉理智的弦瞬間繃斷——
她面容瞬間變化,一腳踹開了門。
“帝國皇家監獄執行公務,請證人沈軟軟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