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原本就是不值的!!”
名單公佈當晚,沈棉開始找辛西婭發瘋。
“難道是怕我阻攔她嗎?雖然聯賽機甲師因爲總是被先集火,真的很危險,每次聯賽都是折損率最高。”
“但是,你知道的,我決不會爲了一點危險,就會妨礙阿影選擇自由的啊!”
“啊!爲什麼!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沈棉嗚嗷嗚嗷地咆哮着,宛若馬景濤附體。
“等等,等等,你先消停會兒,”辛西婭穿着睡衣被晃來晃去,靈魂出竅,“我和她見過幾次面,你確定參選機甲師這件事在她心中很重要嗎?除了你以外,她不是對別的事情都很平淡嗎?”
“……確實,”沈棉稍微冷靜了一點,“總感覺阿影是對世界孤立的旁觀者心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可是,可是她也不能完全不告訴我吧!”
“我不明白!我這一生……”
辛西婭狐疑地打斷她的施法前搖:“她真的沒和你說過嗎?不應該啊。”
沈棉翻出移動終端,氣勢洶洶:“你看,沒有的!我還能看漏……呃……嗯……”
沈棉看着一堆課程安排中很不起眼的一句“我參加了機甲師選拔”陷入了無邊的尷尬的沉默。
阿影作爲特殊專業特別招收的學生,課程安排和其他人都不同,在學校的官網也查不到,是以文字通訊發送到個人終端的形式。
沈棉曾經有點好奇她要上什麼課,她就把文字轉發了過來,沈棉發現完全看不懂,就沒仔細看……
辛西婭沒好氣地說道:“所以,把我叫出來,就是爲了這點破事?”
沈棉神色如常,但是視線微妙地平移到了辛西婭身後的白牆上。
好白的牆啊……
“我服了你了,滾滾滾,”辛西婭打着哈欠趕人,“明天的級長會議別忘了參加。”
……
第二天上午,級長會議室。
沈棉癱在桌子上打着哈欠。
不出意外,趙糯糯和喬舒亞依舊沒來。
其實常均臺作爲一所紀律嚴明的軍校,給學生組織的自治權不算多,因此哪怕是年級級長要處理的事情也不算多——學生社團的審批正是其中之一。
“男性文學研究社?這什麼東西?”
陳疏隨意地在幾十份社團成立申請中翻來翻去,終於停在一個頁面,怪叫出聲。
夏青樟擡頭嗤笑一聲:“我記得他們年年都申請要成立吧,被卡了好幾次還不消停,沒完沒了了。”
沈棉強忍着笑意:“男性文學,好陌生的詞。”
不知道誰說了聲:“就是一天到晚沒正事幹,給他們閒得發慌搞出來的玩意兒。”
會議室內傳來一陣心照不宣的低笑。
“其實一個社團而已,成不成立又能怎麼樣呢?”褚寶嗣漫不經心道,“但是,要是給學校裏的男人們,一種我們會爲了他們不斷讓步的錯覺,可就不好了。”
三年級副級長江狄臉色陰鬱,一支菸在她手裏轉了一圈,欲點又止,她冷笑道:“就不該讓男人進常均臺,帝國還不夠他們禍害的嗎?讓他們多死幾個就消停了。”
沈棉看了她一眼,江狄身形高大,髮色暗紅,摺疊袖管下露出的半邊手臂帶着灼燒的傷痕。
她和這位副級長交流不多,沒想到她居然不是25-27區的原住民。
她的異能名字叫……【恨火】?
辛西婭笑眯眯地把話題扯回正軌:“已成定局,現在說這個也晚了。”
沈棉剛進級長會議不到一個月,平日裏發言不多。
然而。
此時,她往後一仰,倒在靠背椅上,輕鬆地說道:“堵不如疏,讓他們開去吧,試運營一個月,他們能熬過去算我輸。”
衆人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怎麼說?”
“你想怎麼整他們?”
沈棉擺擺手:“就我個人的以往經歷來看,都不需要女人出手,他們自己內部就得吵得不可開交,最後打成一片散沙。”
瞬息,申請書的投影出現在衆人面前。
“他們的申請只靠一腔熱血,什麼是男性主義文學,是不是隻限男性申請,他們自己都沒有把範圍明確細緻,招攬的社員五花八門,等到讀書交流的時候,那個場面……”
沈棉輕笑一聲:
“你這本男主和女人睡過;你這本男主不夠獨立;你的作者結過昏;你的出版社老闆辱過男……場面就會變成,自由派覺得我的自由被剝奪了,激進派又覺得太軟弱溫和了。”
“人的耐性是有限的,這種一時的衝動只會在爭執中不斷消磨。”
場內寂靜一片。
“如果他們能頂住壓力,維持着隊伍的純潔性,我們才需要搞點事。但是……多數情況就是,一再妥協和退讓,最後變成女人的一言堂。”
“而且,說實在的,很多男人也就是順路過來吐槽兩句,指望着哥哥弟弟做個心理疏導,一到關鍵時刻,他們就是第一個說‘我是男人,我覺得他們有點太極端了’的那種人。”
沈棉笑了笑,又指着申請人一欄的“副社長”說道:
“這人,我記得他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好像還是論壇上知名的男性主義者?”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是第一個引爆點。”
……
果不其然,“男性文學研究社”試運營第二天。
路過集會點的沈棉等人,親眼目睹了副社長扯着他滿臉不耐煩的女友,對着社長抱怨道:“憑什麼不讓我女朋友參加啊!你太專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