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主持人露出了一絲苦笑。
“每次聯合競賽的準備階段,科學院的確有配合組委會工作、提交備選場地的義務。”
“但是,你們應該也能明白,科學院性質特殊,爲了確保穩定的實驗環境,所有和異能相關的參數都要被嚴格控制,上萬名異能者在此開戰更是想都不要想。”
這並不是嚴肅的官方會議,只是在比賽內容正式公佈前,給各個軍校隊伍透個底。
因此,主持人的言辭並不十分正式,現場也沒有紀律可言。
“按理說,科學院被抽中的概率無限趨近於零,不過現實不是概率,總會有些離奇的意外。”
臺下的常均臺指揮小隊湊在一起小聲吐槽。
“意~外~”夏青樟無師自通loopy臉,吐槽道,“得了吧,這屆賽事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格蕾絲心有慼慼:“每一場都會有變數,再這麼下去,安穩反而是罕見了。”
“也不知道這次的目標是什麼,希望不要太離譜,”夏青樟愉快接道,
“聽說有一屆讓參賽者抓捕異能獸,還得保證健康存活,很多人都養出感情了,結果統計完就被燉成藥膳犒勞選手了,因爲太有戲劇性,據說還是收視最高的一屆。”
“科學院能因地制宜搞出什麼花活,總不能是讓我們去研究課題寫論文吧。”
陳疏哀嚎一聲。
“能不能對我們這些異能特長生,aka軍費蛀蟲的文化水平有點數啊。”
“#180特長生?又沉澱了吧姐/#頂峯相見?”
臺下來自不同軍校的指揮小隊也在低聲討論。
主持人還在繼續說着:
“還好近天之塔所屬的研究所,已經被廢棄將近十年了,要不然還真找不出合適的參賽場地。”
很多人只是把這句當成可有可無的背景音,但是昏昏欲睡的沈棉,卻是擡頭看了主持人一眼。
黑髮少年的眼神冷淡而銳利,給人以相當有存在感的威脅和震懾。
不過只是輕飄飄的一瞬,還沒等人察覺到,她又低下了頭,若有所思。
十年,是當初沈綿綿離開帝星,檔案被封存的時間節點。
“雖然有空閒場地可以開展比賽,但是近天之塔作爲大型異能裝置,性質比較特殊。”
“儘管多數實驗器材被廢棄拆除,殘留部分仍然保留着放大異能信號等功能,如果異能波動較大,會對附近星體上的研究所產生不可預知的影響。”
“換句話說,還是不能讓各位選手放開了進行異能戰鬥。”
主持人語氣略帶歉疚地說道:“在本輪比賽中,我們會減少任務目標的對抗性,還會對戰鬥異能強度和規模做出一定的限制,請各位指揮根據規則對戰術做出適當調整······”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隱晦地掃向了沈棉。
不少男選手眼中已經是明晃晃的幸災樂禍了。
第一輪個人輪替賽過去後,所有軍校隊伍基本都產生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共識,那就是——
阿爾泰爾的戰力是一騎絕塵、倍數級碾壓的絕對超標,這種絕望,會一直伴隨着她們整個聯賽。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異能者的世界,就是這樣血淋淋的殘酷。
衆所周知,每當遊戲出現強度超模角色,遊戲策劃爲了拯救親爹,往往要採取一系列措施來挽留玩家。
要麼是拼命出強力角色,進入數值膨脹狂飆時代。
要麼是新版本刻意限制該角色的發揮,讓她再強也毫無用武之地。
毫無疑問,在衆人心中,這輪比賽的規則,就是專門來限制沈棉的。
嘉榮主指揮祈澤搖搖頭,自從沈棉拒絕了他的“我會娶你”式“求愛”,他表面裝作風輕雲淡、無事發生,實則深深地恨上了沈棉。
只是,凱文這種王孫貴胄都被她說騸就騸,更別提他公爵繼承人的位置還沒坐穩,還得時不時給弗洛拉偷偷下絆子、上眼藥呢。
不過,他不無惡意地想,一個女人這麼張揚淺薄,不知道收斂,到處樹敵,被人針對也是活該。
而且,這可以看成一種信號。
要知道,組委會這回可以用“場地原因”卡阿爾泰爾,接下來就可以尋找更多理由量身定做,給她一次又一次地設限。
不少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來。
主持人對臺下的風雲變幻恍若未聞,笑着說道:
“按照賽程安排,本輪比賽的內容細則會在三個小時後全平臺直播公佈,並且會公開抽籤進行資源的分配,我們安排了茶歇,有特色茶飲、點心和水果,可供大家隨意取用。”
“當然,如果大家想出去散散心,我們也設置了科學院總部的參觀活動,還有研究員輔助導遊講解······”
臺下。
陳疏壓低聲音:“要出去嗎?按照遊戲設定,這種選項往往會出現支線劇情呢。”
夏青樟生動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看別的隊有人想參觀嗎,不都是在暗搓搓商量着結盟嗎?”
的確,儘管主持人給出了參觀建議,也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向着門口走去,多數人還是在座位上用移動終端發送訊息,不時交換心照不宣的眼神。
即使安排了一對一導遊後,被拉來充當導遊的研究員們還剩不少。
江狄惜字如金地插了一句:“補充:結盟對付常均臺。”
“被針對是強者的宿命啊,”沈棉隨口感嘆一句,站起身來,“我去碼頭搞點冰淇淋······”
然而,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跑動聲。
“抱歉,主管,我來晚了!”
闖進門的女人身着底層研究員的制服,帶着厚重的黑框眼鏡,神色緊張地環顧了選手席位一圈,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冒失大學生。
主持人掃了她兩眼,打趣道:“忙着約會,連被抓壯丁當導遊都忘了?行了,這沒什麼事,你回宿舍休息去吧。”
“等等!”
沈棉突然出聲,吸引了在場衆人的目光。
她恍若未聞,面無表情地盯着這位看似普通的研究員:“我也想參觀科學院,能不能麻煩這位導遊爲我帶路?”
這位研究員,沈棉不久前還看過她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