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指揮通過抽籤獲得陣營銘牌,銘牌是關鍵信物,請妥善保管,銘牌被奪取,就相當於隊伍被擊敗。”

    “本場競賽前七天爲陣營戰環節。”

    “在此期間,你無法得知其餘隊伍的陣營屬性。請合理運用信息,尋找同盟,消滅敵方。”

    “前七天內,消滅異陣營,獲得積分,錯殺同陣營,扣除積分。”

    “但是,有些陣營中會設立‘煽動者’,煽動者享有特殊的積分規則。”

    “第七天‘晚宴’後,以上規則全部作廢,開啓混戰階段,此階段消滅敵友均不計入積分,唯有存活隊伍才能獲得積分。”

    “請注意,爲了保護比賽場地的建築安全,機甲僅被允許在下午4點到8點內使用,在禁止時段使用機甲,會被警告、扣除積分甚至強制結束比賽。”

    規則和分值兌換表一條條公佈,會場內各個隊伍頓時掀起了一陣低語。

    一條彈幕說出了所有觀衆的心聲: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太空狼人殺啊!】

    常均臺的指揮官小隊。

    “八人三陣營,勢必不會均分,”夏青樟迅速分析道,“煽動者的存在,應該是爲了平衡這種人數優勢的‘內鬼’。”

    陳疏則說:“如果我是遊戲廠商,一定不會‘332’這麼分,太沒有新意了。”

    “前七天戰鬥可能會倒扣分,但是如果拖到混戰環節。剩的隊伍太多也是麻煩,”格蕾絲的聲音幽幽響起,“最好前期減少隊伍留存,混戰的時候再各個擊破……”

    沈棉的目光格外幽遠。

    “背叛之宴”的名字,很難不讓她想到,方知剛剛對她提到過的,亞斯蘭皇帝親歷的“三次背叛”,以及羅曼利亞家族的詛咒。

    能和“宴會”扯上關係的,也只有養子們對亞斯蘭皇帝發動的那場謀逆——

    “詭計、叛亂和謀殺無師自通地匯聚和爆發,最終變成一場血腥的晚宴。”

    “從此,亞斯蘭皇帝所有名義上的後代,都分享了這份母親的遺物。”

    會不會,“背叛之宴”就是在有人想要用競賽來借喻那場舊事呢。

    亞斯蘭皇帝有五位養子,加上她本人也才六個,比賽隊伍卻有八個,並不嚴格符合。

    但是,主持人又提到了“煽動者”,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沈棉的指節無意識地敲擊桌子,直到有人提醒她抽籤開始,她才心事重重地隨便拿了一支籤,和周圍人緊張嚴肅而略含期待的神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出意外,陣營早已暗箱操作好了,她怎麼抽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抽取完成後,陣營信息也同時被髮送到了每支隊伍主指揮的移動終端中。

    觀衆也沒法知道,正在彈幕裏興致勃勃地觀察着主指揮們,試圖用星座、人格測試或者微表情玄學分析出什麼蛛絲馬跡。

    但是,註定會讓她們失望,未來的軍人不至於這點專業素養都沒有。

    所有主指揮的表情都是諱莫如深,甚至沒有和周圍人交流過一字一句,難保這些SSS等中沒有什麼探查強項的存在。

    直到常均臺的隊伍,登上了專屬轉送星艦後,確認了保密性後,陳疏才露出了抓心撓肝的好奇神情:

    “所以咱們是哪個陣營的?廚師,食客,還是倒黴的祭品。”

    沈棉的眼神頗爲奇特看着她:“還真讓你說中了。”

    陳疏:……?

    沈棉一言難盡:“我說個事你們別害怕。”

    “這個時候就別玩爛梗了啊!!”

    “我現在知道了每個陣營的詳細名單、陣營buff、計分規則,甚至知道了‘煽動者’是誰。”

    在場的人都不是蠢人,甚至沒人露出喜色。

    格蕾絲輕聲問道:“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沈棉把銘牌丟在桌子上:

    “我們是祭品,而且‘祭品’的陣營,有且只有我們一支隊伍。”

    “‘廚師’陣營有三個,皇家學院和德文,煽動者是教諭所。”

    “‘食客’陣營有四個,承平、南尋、嘉榮,煽動者是聿懷。”

    “好消息是,殺誰我們都不會扣分,壞消息是,現在我們舉目皆敵。”

    短暫的沉默後,格蕾絲念出了銘牌後面的文字:

    “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曾經得到的血肉,再次被端上了餐桌。這……”

    格蕾絲是和沈棉聽完方知全程的,沈棉毫不意外她能想到亞斯蘭皇帝身上。

    她喃喃道:“廚師陣營裏,皇家學院和德文的首任院長,正是亞斯蘭皇帝的兩個男兒……”

    陳疏無語道:“你們說什麼呢?院長和陣營有什麼關係,咱們首任院長薇薇安親王,不也是亞斯蘭皇帝的次子嗎?怎麼沒和他們分到一起去呢?”

    不一樣的,這兩個男兒,是謀逆的主兇,而其她人只不過是被脅迫的見證者罷了。

    如果真的有這種對應關係,要知道,教諭所代表的可是光明神殿。

    那豈不是說,針對亞斯蘭皇帝的叛亂,也有光明神殿的手筆?

    格蕾絲和沈棉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棉有意轉過話題,就見夏青樟往終端上快速地寫着什麼,一邊寫還一邊打量沈棉。

    “我回去提醒青松,趕緊和你中止投資合作。”夏青樟臉上露出了堅定的神情,“做生意可以傻,但是運氣不能差,隊長,你的手氣太臭了,會影響我的財運的!”

    沈棉突然很想給她一拳。

    這時,她的終端收到了一條訊息。

    “是工作人員發過來的,有幾個人在常均臺的傳送艦上,在底層冷庫快要凍死了才被發現,經查驗身份和盤問,和比賽沒有利害關係,基本確定爲誤入。”

    “比賽馬上開始,現在返航把他們送回去也不可能,工作人員建議暫時扣押,等結束再帶回,但是權限不足,想要當面請示。”

    夏青樟皺了皺眉:“這都什麼破事啊,是不是別的隊來搞我們心態的啊。”

    沈棉心平氣和地通過了來訪申請:“先和工作人員溝通吧。”

    不多時,指揮室的門緩緩向兩側滑開。

    沈棉還算平靜的神情,在看到爲首工作人員的時候,變爲了無語。

    “你好,我是負責對接常均臺的工作組組長,方知。”

    黑髮灰眸的女人神色淡然:“關於此次事故,我代表整個工作組向您表達誠摯的歉意,闖入者也被我帶來一個……”

    說到這,她微微側過身子,露出後面矮小佝僂的老年男人。

    甚至沒有低下頭去看,沈棉都知道是誰——

    正是在迴廊上指點江山、被蕭珏狠狠打臉的老年男團領頭人,經過冷庫冰凍處理後,倒是老實萎靡了不少。

    方知繼續說道:“我的建議是先行扣押在本艦,不知道您的想法是……”

    這個提議再合理不過了,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沈棉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方知裝出和沈棉完全不熟的神情,一板一眼道:“那麼,就不打擾您的賽前準備工作。”

    就在此時,傳送艦內置人工智能發出一聲悠長的仿真汽笛聲。

    溫和的提示音伴隨着輕柔的樂聲響起:

    “近天之塔將於半小時後到達,請各位旅客注意安全……”

    慘叫突然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那個“誤入”老男人的哀嚎,一聲高過一聲,淒厲到讓人毛骨悚然:

    “爲什麼是近天之塔!爲什麼是這裏?”

    “是她,是她來找我們了!啊啊啊啊!”

    “快返航!給我返航啊!快停下啊!”

    沈棉擡頭盯着方知。

    方知微笑着回望她,蒼白的臉上,是近乎殘忍和偏執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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