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狸花貓的眼眶裏滲出來,可憐的小貓咪被彈弓打瞎了眼。趙雪捂着臉抽泣,她每週都來這裏投喂斑鳩,他們的友情已經跨越物種。
薛明摸摸腳踝上淤青,“誤傷別人竟然拒不道歉,你這老同志要付出代價。”
邁步走到趙雪身邊遞給她一段衛生紙,“你先回家吧,我會教訓他的。”
“謝謝你。”趙雪用衛生紙擦掉眼淚,“還是算了吧,爸爸媽媽不讓我在外面惹事。”
“斑鳩在空曠地帶會被遊隼等猛禽捕食,投喂野生動物會導致它們親近人類,不是所有的人類都善良。”薛明說道。
善良二字他着重強調,正是趙雪的善良間接導致斑鳩死亡,那隻傻鳥看見人竟然不跑。
薛明撿起鵝卵石走進樹林,放出大黃把鵝卵石放在大黃的嘴邊,“老夥計幫我找到他。”
大黃認真嗅出石頭上的陌生氣味,搖着尾巴追蹤,很快帶着主人離開陵園。
“等等。”薛明撫摸着大黃靜等趙雪靠近,“你不回家嗎?跟着我幹什麼?”
“我家在前面,我順路。”趙雪擔心薛明放狗咬那個打死斑鳩的惡人,省城到處是治保隊到處是公安,她擔心薛明喫虧。
薛明知道她在說謊,不過有仇必報是他的人生信條,腳踝不能白白受傷,“老夥計請繼續吧。”
大黃繼續追蹤很快來到一片居民區,蹲在一座宅院門前輕輕搖尾巴。
這是肇事者的家,這裏的房子都是老房子,生活條件比鞭炮廠家屬院差很多。
“你別惹事啊。”趙雪拉着薛明走開,“這裏是皮革衚衕有很多街溜子,我不讓你幫我出頭。”
“是你自作多情,趕緊回家去吧,那個人打傷我的腳我要討回公道。”薛明一臉嫌棄說道。
“咱們非親非故我才懶得理你!”趙雪轉身走出衚衕,走出衚衕口露出了茫然。
一羣小孩子坐成一圈齊聲唱歌,“丟手絹,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邊……”
“不行,在這裏惹事他會喫虧。”趙雪急忙走進衚衕卻發現薛明和大黃消失了。
找遍整個衚衕裏也沒有找到人,最後站在肇事者家門前乾着急,想敲門又不敢敲門,最後跺跺腳離開了。
在空間裏開上帝視角的薛明被她逗笑,這姑娘外表像冰山內心卻很熱情,擔心我喫虧竟然還回來找我。
肇事者家的廚房一個15歲的姑娘給斑鳩脫毛,四個小男孩看着斑鳩流口水,“大姐姐,大姐姐,我要喫鴿子肉。”
“等我做好就讓你們喫。”女孩給弟弟們每人一根斑鳩羽毛,“吳俊傑,你帶咱弟弟去堂屋。”
最大的男孩馬上帶着小傢伙們去堂屋,他們的父親吳四斤在屋裏喝小酒,下酒菜竟然是油炸花生米。
半個小時後女孩端着斑鳩肉進屋,把最好喫的胸脯肉給父親,弟弟們馬上化身餓鬼哄搶剩下的斑鳩肉。
最終斑鳩被喫光只剩下一堆骨頭,吳大丫帶着弟弟們出去玩耍,吳四斤回臥室裏午睡。
空間裏的薛明皺起了眉頭,這個家庭看起來挺和諧的,但吳四斤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當時他先用彈弓打中飛行中的斑鳩,再用第二顆彈丸打中高速奔跑的狸花貓,薛明篤定他是個神槍手。
“揍他一頓出口惡氣。”薛明戴上口罩和鴨舌帽,拿起皮鞭打算降落到牀邊抽他幾鞭,出口惡氣再從空間裏遁走。
睡夢中的吳四斤用右手摳鼻孔,然後張開雙手繼續睡覺,薛明突然發現他的右手食指的指頭肚上竟然有老繭。
農民和工人握着工具勞動時會在手心裏留下老繭,只有經常扣扳機的士兵會把右手食指磨出繭子。
“這人有問題。”薛明仔細偷窺吳家沒有發現任何和部隊有關的物件,“這人不像退伍兵,看起來更像特務。”
這時一個青年婦女走進吳家,在院子裏洗把臉去堂屋喫飯,看見桌上的骨頭就生氣了,馬上去西屋搖醒吳四斤。
“鴻雁,你下班了?”吳四斤坐起來伸個懶腰,“你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你們喫肉爲什麼不給我留一點?”邱鴻雁心情不爽一巴掌打在老公肩膀上。
“哎呦你來真的?”吳四斤揉揉肩頭嘿嘿笑,“孩子們嘴饞我攔不住,你別生氣,跟我說說皮革廠的趣事。”
“哪有那麼多趣事?下午廠裏放假,你帶着孩子去我媽家幹活。”邱鴻雁說完拿着斑鳩骨頭去廚房裏熬湯解饞。
薛明也去空間廚房裏熬魚湯,喫飽喝足用藥膏塗抹腳踝上的淤青,越看淤青越咽不下這口氣。
下午吳四斤帶着四個孩子出門,吳家小院就剩下邱鴻雁,薛明從池塘裏抓一條大黑魚敲吳家的門。
總覺得吳四斤有問題,打算探探他老婆的口風,如果找不到問題就找機會打吳四斤的悶棍。
“誰啊?”邱鴻雁隔着門縫向外看,沒看見人臉卻看見一條魚,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門。
“大姐你要魚嗎,剛釣上來的大黑魚。”薛明說完把黑魚放進水桶裏。
魚是活的,邱鴻雁趕緊請薛明進門,“小同志,你的魚怎麼賣?”
“四毛錢一斤不還價,你也可以用小麥和大米換魚,我不要魚票。”薛明微笑着看看院子,“俺大哥不在家嗎?”
“帶着孩子們去我媽家了。”邱鴻雁咽咽口水看着四五斤的黑魚,“我家的錢都在我愛人手裏,你要不要布票工業票?”
“不要了吧。”薛明家裏不缺布,暫時也不想買什麼工業品,“大姐,俺大哥去走親戚也不給你留幾個零花錢?”
“家裏的錢都是他管的,有好喫的東西也輪不到我。”邱鴻雁又看了眼大黑魚,“小同志,你要不要袁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