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薛明去森林裏打了一頭二百多斤的野豬，家人們總算從丟豬的陰霾中走了出來，老媽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騎着自行車回家，剛到村裏遇見一羣人急匆匆地趕路，社員趙滿意大聲說道，“薛明快去大隊部開會，全體社員集體參加。”
“你知道是什麼事嗎？”薛明停住自行車問道，大概已經猜到大會的主題。
“肯定是大事，各個小隊長挨家挨戶通知，我先去了啊。”趙滿意說完帶着他的孩子去大隊部。
大隊部的操場上已經人山人海，會場前邊的高臺上坐滿大隊幹部，老媽劉月娥也在其中。
“大哥來這裏。”薛玲大老遠向大哥招手，別人家都是五六口人，老薛家就她一個姑娘。
薛明走到他身邊坐下，就聽見趙田扯着大嗓門喊話，“大家都不要說話，大會現在開始。”
會場很快安靜下來，趙田伸手拿起擴音喇叭，“趙村大隊響應公社的號召，執行公社的指示即日起執行大食堂政策。”
十分鐘後現場炸開鍋，有脾氣暴躁的大聲叫喊不公平，有些人則是扯着嗓門鼓掌，一時間人聲鼎沸。
薛明在心裏大概總結一下，以後全體社員要來大隊食堂喫一日三餐，每家每戶不允許生火做飯。
堅決反對的人都是勤奮的人，比如薛明的對門鄰居趙二禮，流的汗比別人多，掙的工分比別人多，分的糧食比別人多。
堅決擁護的都是些懶漢，偷奸耍滑分的糧食不夠喫，本來要捱餓現在竟然可以喫食堂填飽肚子，他們當然堅決擁護。
全體幹部努力維持秩序，等會場安靜趙田伸出三根手指，“明天后天大後天各家各戶的雞不管老母雞、大公雞還是小雞，全部收集到大隊部養雞場。”
現場又炸開鍋，薛明身後的趙二禮小聲說，“趙光快回去殺雞，把家裏的兩個老母雞全部殺掉。”
趙光馬上逃離現場回家殺雞，接着陸陸續續有人偷着離開，都是回家殺雞的。
薛明理解他們的想法，如果他有雞肯定也會回去殺了，交給食堂大家一起喫可能連個雞骨頭都啃不到。
坐在主席臺上的幹部也是心知肚明，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隊長孫玉厚給趙田使眼色，“老趙不要讓人離開。”
趙田搖搖頭繼續喊話，“各家各戶的生豬也要在三天之內交給大隊養豬場，以後大家一起養大家一起喫。”
“你放屁！”尖銳的嗓門嚇得所有人閉嘴，薛明的便宜奶奶朱春花歇斯底里，“俺家的豬是俺的命根子，誰動我的豬我跟誰拼命。”
一句放屁差點把趙田氣暈，砰的一聲他直接拍了桌子，“把她給我轟出去，這是規定由不得她胡來。”
兩個民兵衝過來控制朱春花，一時間罵聲響徹雲霄，緊接着就是一聲尖叫，一個民兵用力推朱春花的額頭，“她咬我，她咬我！”
又有三個民兵衝過來幫忙，一個人用手堵住她的嘴，四個人擡着她的四肢把她關進大隊的禁閉室。
趙二禮輕輕杵薛明的腰，“你的豬丟了也不是壞事，最起碼咱們不知道它在哪。如果上交集體被大家吃了更難受，你辛辛苦苦養的豬憑什麼便宜別人。”
“二禮叔這樣一說我就不難受了。”薛明豎起大拇指給他點贊，我的豬就在我的空間裏養着，除了我的家人誰都不配喫。
主席臺上劉月娥心裏也是一陣興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豬丟了她雖然很心疼，但讓外人喫她的豬能把我噁心死。
這次沒有人偷偷回家殺豬，首先殺豬是個技術活，其次大隊上面還有公社食品站，私自殺豬要罰很多錢。
薛明弓着腰走出人羣，推着自行車準備走人，這個大會跟他沒什麼關係，空間裏的萬斤小麥給了他挑戰一切的底氣。
薛玲跑出人羣爬到自行車上，“大哥快回家把咱家的小麥藏起來，喫大鍋飯肯定會讓咱們上交糧食的。”
“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薛明呵呵一笑帶着她回家。
家裏那麼多糧食只有九十斤小麥最貴重，剩下的就是紅薯和白菜被收走也不心疼，平時都是用紅薯喂狗的。
走出會場時薛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轉身大聲向主席臺喊話，“趙支書，我的大黃狗能不能也去食堂裏喫飯？”
空氣突然安靜，趙田愣了兩秒直接破防拍桌子，“你小子給我滾犢子，人都喫不飽喂什麼狗啊？”
現場爆發出笑聲，薛明給他豎箇中指騎着自行車回家，折騰來折騰去最倒黴的竟然是大黃被剝奪了恰飯資格。
“大哥，大家一起喫食堂會不會真像老趙叔說的那樣人人有飯喫？”薛玲小聲問道。
“小孩子不要操閒心，到時候敞開你肚皮可勁喫，這輩子我不讓你捱餓。”薛明不會相信趙田的鬼話。
同時已經預測到了食堂的結局，人喫自己肯定是省喫儉用，喫集體肯定是敞開肚皮，青黃不接是必須的。
回到家先把開會的內容講述給姥姥聽，郭秀花說一句瞎折騰，緊接着臉上露出哀傷，“今天送我回劉村吧。”
她的戶口在劉村大隊，不是趙村大隊的社員肯定不能喫趙村的食堂，家裏不能做飯她只能回劉村。
薛玲眼眶一紅就要落淚，緊緊抓住姥姥的柺杖，“姥姥別走，我不讓你走。”
“乖孩子別哭，你要是想姥姥就讓你哥帶着你去劉村。”郭秀花喟然長嘆撫摸外孫女的頭。
“我讓我大舅過來接你。”薛明走進老媽的臥室從牀底下拿出那九十多斤小麥，扛着回自己的臥室扔進空間。
騎着自行車準備去劉村找大舅，七八個拉着架子車走進院子裏，大隊會計周濛濛柔聲說，“孩子給大家立個榜樣吧，讓我們把你家的糧食拉走。”
“紅薯和白菜都在那邊地窖裏，你們自己拿。”薛明騎上自行車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