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個幹髒活累活的代理人，真正的幕後老闆是金家大少金不凡，少一條褲子金大少就會要他的命。
薛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了一圈把注意力集中在焚屍爐東邊的爛房子裏。
那是一間塌了半個屋頂的房子，牆根下躲着八個全副武裝的大漢，胳膊上都戴着稽查隊的紅臂章。
現在負責打擊投機倒把的組織機構有公安局和稽查隊，稽查隊是主力，公安局是輔助，因爲趙慶紅的緣故金不凡並沒有通知公安局。
牆壁上少了一塊磚，稽查隊小隊長車海洋透過磚洞監視交易現場。他悄悄地咽口水，靜等他們錢貨兩清就能抓人。
焚屍爐下陶雲謙終於點完數，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擦了一把冷汗，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遞給薛明，“你快點看錢。”
薛明打開盒子發現並排五根小黃魚，看成色和重量應該都是真金。
忽然一聲槍響打破寧靜，車海洋拎着槍衝出來，“稽查隊，蹲下！”
下一秒陶雲謙撒腿狂奔，薛明一個閃身鑽進焚屍爐，動意念進空間裏躲避。
鞭炮般的槍聲響起，陶雲謙跑得比兔子還快，不到兩秒就鑽進一條衚衕裏。
“老馬你們去追，老陳你們進爐子。”車海洋說完再次朝天開槍通知附近的隊友堵截。
小隊長馬興邦帶着三個人去追陶雲謙，老陳帶着四個人進焚屍爐抓薛明，車海洋則是守在外面看守贓物。
四周只剩他一個人，焚屍爐裏有七層像梯田一樣的平臺，老陳小隊需要一層層地搜索。
“奶奶個熊，家裏的老孃們天天跟老子要尿素褲，老子可捨不得花二十四塊錢給六個兔崽子買尿素褲。”車海洋一咬牙就想中飽私囊。
貓着腰從洞裏鑽進焚屍爐擡頭向上看，老馬小分隊一邊大聲喊一邊向上搜查，看樣子一時半會抓不到人。
車海洋兩步走到籮筐旁用力揪出幾條褲子，快速摺疊起來就往衣服裏塞。
忽然從西邊傳來密集的槍聲，車海洋嚇得一激靈急忙又把褲子扔進簍子裏，雙手端着槍瞄準西邊院牆。
兩分鐘後一口濃痰吐地上，“嚇老子一跳，估計是夥計們抓到了投機犯。”
回頭準備繼續偷褲子時直接懵逼，褲子沒有了，裝褲子的籮筐也沒了。
“褲子呢……”回過神的車海洋扯着嗓門大喊，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褲子在我這裏呢，但你永遠都找不到我。”薛明饒有興趣地欣賞車海洋的六神無主。
把兩百條尿素褲放進倉庫，走進收藏室把五兩黃金放進保險櫃，“不好意思啊金不凡同志，好戲纔剛剛開始，是你逼我不講武德。”
從收藏架上拿一瓶飛天茅臺，搬個小板凳打開上帝視角一邊喝酒一邊看戲。
車海洋臉色煞白如紙，兩百條尿素褲見鬼似的沒了，上級肯定懷疑他中飽私囊，黃泥巴掉進褲襠裏那就是屎。
突然他從腰裏掏出一把盒子炮手槍，槍口杵在右胳膊上就是一槍，臉上就冒出冷汗，忍着劇痛把盒子炮藏起來。
正在焚屍爐裏搜查的小分隊聽見車海洋的呼救急忙出來，分隊長陳富星瞬間懵逼，“海洋你怎麼了？那兩簍尿素褲呢？”
“被投機犯搶走了，他對我開槍，你們快去追啊。”車海洋疼得滿頭大汗。
躲在空間裏的薛明輕輕搖頭，心說這位也是個狠人，我有勇氣傷害別人卻沒勇氣自殘。
這出鬧劇已經無關緊要，薛明從牧場裏抓一隻野兔烤着喫，喫飽喝足去農場上種田。
上次升級空間又開出五畝黑土地，不種上莊稼就太可惜了。
灑上五百斤尿素，開着拖拉機犁地耕地，換播種機種五畝大豆。現在的黃豆非常貴，到時候賣一半留一半打成豆油。
黃昏時完成耕種，拖拉機種田的效率就是這麼高，打開上帝視角發現案發現場靜悄悄的一片。
換上一身嶄新的中山裝，戴上劉老根的易容面具離開空間，騎上自行車大搖大擺離開火葬場。
天黑時來到紡織廠家屬院十六號院，伸手輕輕敲門，院子裏李傳英小聲問，“誰啊？”
“我！”薛明只回答一個字，下一秒屋門打開，李傳英側身讓薛明進家。
兒子李思明已經睡覺，薛明坐在牀上靜靜地盯着他，片刻後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你還沒喫飯吧，我去做飯。”李傳英小聲說道。
“不用，還剩多少尿素袋都給我裝起來。”薛明一臉姨母笑看着兒子。
李傳英愣了幾秒慢慢蹲在牀邊，用力從牀底下一個鼓鼓的麻袋，“我這裏還剩五十條褲子和四百個袋子。”
當初薛明給她六百個袋子，做一件褲子一塊錢的手工費，於是掏出錢包拿二百元錢給她。
“爲什麼不讓我做了？”李傳英雙手背在身後不接錢，清秀的臉上有一股淡淡的哀傷。
“接下來會有大事發生，你不要問那麼多，關門睡覺吧。”薛明低頭輕吻兒子的額頭，起身扛起麻袋向門外走。
李傳英送薛明到家門口，關上大門蹲在門口擡頭看星星，看見了北斗七星和天蠍座，這些星座都是薛明告訴她的。
當初在趙村大隊薛明老家，晚上兩人就坐在院子裏看星星，李傳英第一次知道原來天上的星星也有名字。
堂屋門口出現個小身影，李傳英急忙站起來，“兒子是不是想撒尿？”
李思明搖搖頭，“媽媽，剛纔親我的那個叔叔是不是我爸爸？”
李傳英瞬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急忙把兒子抱在懷裏，“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等你長大了他就會回來。”
“很遠是多遠，我們去找他吧，別人都有爸爸，我也想要爸爸。”李思明一臉哀求地看着媽媽。
李傳英強忍着眼淚搖搖頭，“當初都怪媽媽不好把你爸爸氣走了，媽媽不能去找他，永遠都不能，乖兒子快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