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懲一直留意着寧小茶的表情,見她盯着棋局,像是在思量什麼,便問:“寧姑娘會下棋?”
寧小茶謙虛一笑:“略知一二。”
其實她下棋還是很厲害的,趙日臻精通棋藝,少年時還曾在圍棋比賽中奪下冠軍,她跟他學了幾年,也算是小有所成。
趙懲聽她會下棋,像是很有興趣,笑道:“你坐。陪本王下一會。”
段玉卿識趣地讓開位置。
寧小茶坐下來,先談了條件:“若奴婢贏了,敬王能否幫奴婢一個忙?”
趙懲愣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含笑點了頭:“可以。”
寧小茶也笑了:“那奴婢就先謝過敬王了。”
隨後拿了白棋,落了子,挽救白棋面臨的死局。
趙懲很意外她會很繼續這場必敗的殘局,興致也更高了。
兩人在棋局裏廝殺。
一直廝殺了半個時辰,寧小茶才險險反敗爲勝。
趙懲自詡棋藝高超,不想輸給了一個小宮女,倒也沒惱羞成怒,而是興致盎然:“寧姑娘棋藝這般好,敢問師從何人?”
他瞧上了寧小茶背後的人,想着收爲己用。
寧小茶不知他的心思,也不能說趙日臻的事,便扯了個謊:“自古高手在民間。奴婢是有緣得了指點,亦不知對方名諱。”
趙懲衡量着她話裏的真假,面上一派遺憾:“倒是可惜了。如此棋藝高絕之人,不得相見。”
寧小茶明白古人間的惺惺相惜,一時也挺遺憾的,如果趙日臻也穿來就好了,他那麼聰明,那麼優秀,一定可以在這個世道闖出一番天地。
趙懲遺憾了一會,便問了:“你說要本王幫個忙,是什麼忙?且說來。”
寧小茶正想說這個,見他主動提了,立刻笑盈盈說了:“敬王應知奴婢在這宮中存在的意義,哎,皇后命奴婢勸太子殿下去國子監,奈何太子殿下佛心堅定,如今,又避奴婢如蛇蠍,奴婢一時半會真不知如何做了。還請敬王指點。”
趙懲也聽說了東宮近來的動靜:前些天,寧小茶辦事不利,負荊請罪,被皇后罰了跪,太子派人相救,一時引得宮內流言四起,不想,近兩日又冷了下來,避她不見。
他思索着太子怪異的內情:對一個女人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情緒變化這麼大,顯然是動心了又在壓抑,一面佛門,一面紅塵,真真讓人好生掙扎。
他作爲他的小叔,得助他一臂之力啊!
想着,他笑道:“原來是爲了太子。你放心,這個忙,本王會幫的。至於如何幫,且容本王想一想。”
寧小茶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很是激動:“多謝敬王。您真是太好了。一次次救我於水火啊。”
她滿眼真誠地看着他,眼睛都發着光。
趙懲對着這雙天真明亮的眼睛,都有些不敢看她了。
“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他轉頭瞧着湖面,沒去看她的眼睛。
段玉卿也在瞧湖面。
寧小茶注意到兩人一致的動作,後知後覺自己是個電燈泡,打擾了人家的二人世界,忙告辭了:“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她去的匆匆。
不知兩人在背後聊着她。
段玉卿瞧着她遠去的婀娜倩影,目光深沉地說:“王爺當真要幫她?”
趙懲捏着黑棋,把玩着,笑問:“爲何不幫?”
段玉卿說:“太子殿下若是去了國子監,便是同意做了儲君,那王爺的大業?”
皇帝唯有趙徵一個兒子,只要趙徵不想做皇帝,那麼,皇帝之位非趙懲莫屬。
趙懲明白他的隱憂,笑得淡然從容:“你不覺得太子做了儲君,更有意思嗎?”
段玉卿:“……”
有什麼意思?兩虎相爭,叔侄相殺?
趙懲抿了一口茶,目光玩味道:“太子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段玉卿更迷惑了:“怎麼有意思了?”
趙懲笑意深沉:“你以後會知道的。”
段玉卿現在就想知道,便追問了:“還請王爺解惑,太子哪裏有意思了?”
趙懲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手抵住了脣,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說:“你且等着,好戲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