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殿下今天破戒了嗎 >第095章 太子舊傷復發,流血昏迷了。
    但趙徵沒有來救她。

    她只能咬牙忍着,像過去的許多個夜晚一樣,等着洶涌的情潮過去。

    真是漫長而煎熬的一夜啊!

    *

    趙懲心懷大事,也覺這一夜格外的漫長而煎熬。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起牀洗漱,準備去上朝了。

    皇宮,明政殿。

    如趙懲所料,他一說跟赤琅族開戰,大臣們就羣起反對。

    但趙懲很強勢,安靜聽完他們反對的理由,冷笑道:“既如此,那本王就要說一件事了。本王已經收到情報,赤琅族祕密派人潛入國內,買通官員,暗中資助反趙復祁組織,危害國家安全。今本王伐之,衆卿有異議者,怕是有二心啊!”

    衆大臣頓時面面相覷:敬王此話,簡直是一言不合就給他們扣上通敵賣國的帽子啊!

    沒人敢戴通敵賣國的帽子,也就沒人敢再提出反對,趙懲將率十萬大軍討伐赤琅族的事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消息傳到東宮的時候,趙徵驚得拿掉了茶杯:“什麼?敬王要出兵赤琅?皇上知道此事嗎?”

    沈卓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覺得太子也太震驚了些:不就是出兵打個赤琅族嗎?又不是讓他帶兵出征,何至如此?

    他震驚之餘,覺得怪異,卻也沒多想,本打算叫宮女來收拾,就聽趙徵說:“不急,且說此事。”

    “是。”

    沈卓雙手抱拳一躬身,繼續道:“皇上現在應該知道了。屬下聽說御史大夫陶大人帶了很多官員去雍恩殿了。”

    雍恩殿是皇帝的寢殿。

    皇帝趙琨兩年前在瀾州一戰中受傷,並引發舊疾,從此纏綿病榻,不得不退居幕後休養身心。

    這番血仇與恥辱,他不會忘懷,也就不會反對敬王趙懲的決策。

    趙徵這麼一想,面色凝重地嘆道:“沒用的。沒用的。”

    沈卓不解,低聲詢問:“殿下,什麼沒用?”

    趙徵說:“皇上不會反對的。戰事要起了。”

    沈卓聽到這裏,略作思量道:“戰事一起,殿下代爲執政的機會不就來了?依屬下這麼看,倒是一件好事。”

    趙徵不以爲然,目露憂心:“凡事有利有弊,敬王率軍出征,以赤琅族的戰力,怕是一場持久戰,確實能給孤積累力量的時間,但一旦敬王戰事得利,威望大增,權勢也將更盛。”

    “但若是他戰事失利,那就於他威名有損了。總的來說,依屬下看,對殿下是利大於弊。”

    “你說的沒錯。”

    趙徵點頭認同,但依舊滿眼悵然:“孤之好事,百姓之禍事。”

    沈卓一驚,隨後自慚形穢,拜道:“殿下仁心,乃社稷之福。”

    兩人正說着,殿門被敲響,說是皇上請太子去雍恩殿議事。

    趙徵聽了,也沒耽擱,就坐上車輦,跟着過去了。

    一到雍恩殿,就看到很多大臣跪着。

    他不顧身上的傷,也跪下來,表達自己休戰求和的主張。

    這引得大臣們連連道:“太子殿下仁慈。”

    但皇帝不是仁慈的人。

    他單獨召見趙徵,直接說了:“父皇叫你來,是爲了敬王出兵一事,阿徵,父皇希望敬王出征後,你能代爲執政。”

    趙徵表現出興致缺缺的樣子:“我一心修佛,不喜權位殺戮,無論是敬王出兵,還是我代爲執政,都望皇上收回旨意。”

    趙琨聽此,臉色一變,想說什麼,卻是情緒激動,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他一邊咳嗽,一邊說:“不行!朕意已決,咳咳,絕不更改!今日,咳咳,今日你不執政,也要執政!”

    隨後揮手讓他出去。

    趙徵出去後,再次跟那些官員跪在了一起。

    那些官員知道他身上有傷,不宜久跪,都勸他回東宮休養身體。

    趙徵雙手合十,緩緩說:“各位大臣心憂天下百姓,我佛慈悲,又怎能輕易言棄?”

    這話引得他們又是一番慨嘆:“太子殿下仁慈。”

    君臣間一派和諧有愛。

    而這和諧有愛的對話都悉數傳進了皇帝趙琨的耳朵裏。

    趙琨靠在枕頭上,喝着老太監鄧福順遞來的參茶,緩緩道:“這些個老傢伙啊,太平日子過久了,沒一點進取之心了。”

    鄧福順跟在趙琨身邊很久了,也敢說些實話:“雖無進取之心,卻也有治國之才。加之忠君,倒也難得。”

    趙琨深以爲然,笑道:“你看得清啊。”

    鄧福順跟着笑:“太子殿下也看得清。老奴瞧着,太子殿下端方雅正,禮遇羣臣,有明君之相。”

    趙琨聽到這種誇讚兒子的話,很高興,但高興了沒一會,又滿眼悵然:“奈何他一心求佛,這點總讓朕想起前朝,不知爲何,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前朝祁國就是信佛而皇嗣凋零以致國家滅亡啊。

    鄧福順明白他的隱憂,寬慰道:“太子殿下年輕健壯,一旦破戒,多多誕育皇嗣,自不會步前朝的後塵。”

    “希望如此吧。”

    趙琨喝完參茶,將空了的茶杯遞給鄧福順,一邊拿着帕子擦嘴,一邊嘆道:“朕也知這一生殺孽過重,但膝下八子盡亡,也償還夠了,再波及太子身上,便是天道不公了。”

    鄧福順寬慰道:“太子多年修佛,自有佛祖庇佑,皇上擔心的,必不會發生。”

    趙琨想說什麼,驟然咳嗽起來,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鄧福順忙放下茶杯,走過去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同時安撫着:“皇上且保重身體,萬事皆有定數,勿復憂心啊。”

    “老鄧,朕如何不憂心啊!”

    趙琨抓着鄧福順的手,渾濁的老眼看着他,一邊咳嗽,一邊道:“那敬王,咳咳,野心勃勃,如今帶兵征戰,怕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咳咳,他意在兵權,太子又仁善,朕,咳咳,留他不得啊……”

    他對敬王趙懲動了殺意。

    儘管那是他的親弟弟。

    鄧福順對此不敢發表意見,就轉開了話題:“皇上,太子身體還傷着,這會外面跪了那麼久,怕是會影響身體啊。”

    他正說這個,外面就有太監匆匆走進來,驚聲道:“皇上,太子舊傷復發,流血昏迷了。”

    *

    事情很快傳到了皇后陶樂純耳中。

    她聽說太子舊傷復發,人還捱了皇帝的訓斥,便想着安排寧小茶去伺候——男人在這種失意落寞的時候,最需要紅袖添香了。

    但她沒想到寧小茶會忽然高熱,還燒得不省人事。

    “你們是怎麼照顧的?好端端的人怎麼燒成這樣?”

    陶樂純看着俏臉通紅,嘴脣乾燥起皮,額頭汗水淋漓的寧小茶,很是爲她的病態憂心:本就有臀傷,下不了牀,如今又燒起來,幾時纔能有精力去伺候太子?素嘉那邊還在勾着太子,今天太子受傷,有她曉意溫存,萬一感情突飛猛進?

    她想到這裏,又急又氣,就厲聲問罪了:“爾等照護不利,來人,拖出去,杖責八十!”

    八十杖,這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伺候寧小茶的兩個宮女嚇得魂不附體,身體軟倒在她面前,一邊砰砰磕頭,一邊哭着說:“皇后娘娘恕罪。昨兒寧姑娘一個勁說熱,讓我們用冰,這天氣,我們哪裏敢給她用冰?就拿着扇子,給她扇了半夜,可她還是說熱,身體也出了很多汗,我們沒辦法,就用冷水給她擦了身,結果今兒一早,就燒起來了。我們真的一直用心照顧着,絕不敢疏忽,還望皇后娘娘恕罪,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陶樂純聽了宮女的解釋,怒氣消散了些,可也沒放過她們,而是減輕了處罰力度:“拖出去,杖責四十。”

    這是留她們一命了。

    兩個宮女聽了,已然感恩戴德,喜極而泣:“謝謝皇后娘娘開恩。謝謝皇后娘娘——”

    話沒說完,就有太監拖了她們出去受罰。

    偏殿裏安靜下來。

    陶樂純安靜地看了會牀上汗涔涔昏迷不醒的寧小茶,隱隱覺得哪裏不對,暗自嘀咕:“昨夜有那麼熱嗎?還熱到用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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