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也很有眼力見,立刻上前笑說:“寧姑娘,走走走,尚服局將你的夏衣送來了,我們瞧瞧去。”
他架住寧小茶的胳膊,不由分說就把她半拖半拽走了。
趙徵則一人回了雍恩殿。
一進去就聽到皇帝劇烈的咳嗽聲,心想:都病這麼久了,還留着一口氣,也是命硬。
命硬的趙琨正咳嗽着,聽到腳步聲,擡起頭,看到趙徵,沒有看到寧小茶,就問了:“咳咳,小茶呢?”
趙徵扯謊道:“她忽然身體不適,回去休息了。皇上想聽琴的話,我爲皇上彈琴。”
趙琨本來想發火的,覺得太子讓寧小茶回去,是故意跟他過不去,但聽到他後面的話,又高興了:“也好。我聽聽太子的琴技。”
他的目的是藉着寧小茶跟太子緩和關係,如今,正合他意。
趙徵便坐到寧小茶坐過的位置,彈了一曲,這一曲,像極了寧小茶的《歸來》,還是進階版的,許是他修佛的緣故,曲調或悠然空靈或古樸曠達或古典雅緻,總之,更有超然自在的禪韻。
也很有治癒人心的功效。
趙琨聽得很滿意,加之太子親自爲他彈奏,更具有意義,讓他心情很好,而他心情好了,便覺身體也好了些。
這讓他不再咳嗽,也有精力跟他說會話了。
“不錯。不錯。比小茶彈得好。太子琴技乃一絕也。”
他有爲人父親的驕傲,滿眼都是笑:“無疾啊,父皇期盼我們這樣相處,已經期盼好久了。”
父慈子孝,人生一大樂事也!
趙徵體會不到他的快樂,面色冷淡,言行規矩:“那臣多來爲皇上彈琴。”
趙琨還想着寧小茶呢,就問:“你不想小茶爲父皇彈琴?”
倒像個癡兒!
他們趙家好像沒這方面的傳統啊!
那祁氏一族倒盡出些癡情種!
趙徵不知皇帝的心思,解釋道:“她性格莽撞,言行無忌,恐會頂撞皇上,犯下大錯。”
這是怕他對寧小茶不利啊!
果然他昨天的威脅寒了他的心!
趙琨想着,立刻表示:“你想多了。她是你的心上人,父皇便是爲你考慮,也會對她多加寬容的。”
這話觸及趙徵的雷點。
他想到了一人,半是諷刺半是反駁:“就像何昭灩?哪怕她品行不堪,出於身份,出於利益,皇上還是選擇視而不見?”
這就牽扯到爲君之道了。
趙琨不吝嗇傳授爲君的智慧:“太子啊,你切忌,當皇帝偶爾要當個瞎子。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啊。”
趙徵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也一直在學着喜怒不形於色,但他短時間還可以僞裝一下,像在素嘉面前的僞裝,長時間的話,愛恨分明的性格讓他很難僞裝自己。
“臣受教了。”
他不想跟他說下去了。
但趙琨很想說,也繼續說了:“明兒讓小茶過來吧。那孩子熟悉了,倒也可愛的緊。”
他愛屋及烏,加之欣賞寧小茶的琴技,就想對她好些兒。
趙徵不信他的話,沒有應聲。
趙琨知道他的顧慮,就以利益誘惑了:“朕時日不多,她在牀前侍疾,也能博個純孝的名聲,等你日後即位,這個名聲對她總是好的。”
他在暗示:有了純孝的美名,等他登基爲帝,給她晉位或者封賞都能服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