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那有狗出沒的地方,謝老師連連叮囑葉蓮小心,他自己則警惕地東張西望,並且做出隨時要保護葉蓮的姿態,彷彿那狗隨時會跳竄出來。
葉蓮本來也很緊張,但看到謝老師那比她還緊張的樣子,又覺得好笑。
兩人終於平安地通過那個路段,再七拐八彎地走過幾條巷道,來到寬闊的禾坳大道。
謝老師也終於不用再防備什麼,全身放鬆下來。
沒走多遠,謝老師看到一家麪食店,便提出喫一碗麪再走。
葉蓮也是餓了,不假思索地說,可以呀,我請客。
謝老師笑,先一步走進了那家麪食店。
早已過了飯點,店裏只是稀稀疏疏幾個食客。
當老闆把熱辣的牛肉麪一端上來,葉蓮便在氤氳的熱霧中迫不及待地喫起來。
香香辣辣,熱熱乎乎,爽。
藍杉奶奶做菜很少放辣椒,她就逮個機會過個辣辣的嘴癮。
葉蓮儘量讓自己斯文,但還是有點風捲殘雲的架勢。
謝老師看他的排骨麪還沒上來,他起身離開了,回來後一會,他的排骨麪也端上來了。
謝老師一邊喫一邊時不時地看向葉蓮。
“你老看我幹嘛?是不是我的喫相嚇到你了?”葉蓮笑問。
“額,”謝老師一時竟有點尷尬:“我,我是看你喫東西覺得好香。”
“阿嚏——”葉蓮剛想笑,卻冷不丁長長地打了一個噴嚏。
糟糕,喫太急了。
這一下可就不好受了。
葉蓮感覺一股熱辣的麪湯灌入了她的喉嚨,進入到了她的鼻管,熱辣裏再混上一種極不舒服的刺激感,把葉蓮難受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葉蓮急忙伸出手去拿放在旁邊的一次性水杯。
而謝老師看到葉蓮那難受的模樣,也是急忙伸出手去拿葉蓮的水杯。
兩隻手堪堪觸碰到一起。
兩隻手又閃電般急忙地縮回。
葉蓮眼淚鼻涕的,好不尷尬。
謝老師臉色微紅,重又拿起水杯,遞給了葉蓮。
葉蓮接過水杯,咕嘟咕嘟兩口喝完,謝老師又給她倒滿,葉蓮又喝了一杯。
兩杯水下去,葉蓮才感覺舒服一些,跟謝老師說了聲謝謝。
謝老師又遞給她一張紙巾,葉蓮接過,擦了擦眼淚和嘴角,再背身擤鼻,把鼻腔裏的辣椒清出來。
總算收拾完殘局,兩個人繼續吃麪。
“不好意思,喫個面都出洋相。”葉蓮說道,剛纔的尷尬讓她有點難爲情。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誰還不會被嗆?這嗆起來很難受吧?”謝老師關切地問。
“現在沒事了。都是愛喫辣惹的禍。”葉蓮低頭吃麪,不好意思地笑。
“就是想喫點辣椒,”葉蓮笑:“只是以後喫辣的東西不能這麼狼吞虎嚥,讓你見笑。”葉蓮已放下剛纔的尷尬,擡頭看了一眼謝老師。
謝老師一直是看向低頭吃麪條的葉蓮的,可當葉蓮的目光一對過來,他卻慌慌地把目光移開了。
葉蓮很快只剩下半碗麪湯。
要不是怕謝老師笑話,她想把麪湯都喝光光。
不說被嗆的那一下,這碗麪還是喫得舒暢。肚子舒服了,渾身熱乎了。
葉蓮看謝老師也喫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叫老闆結賬。但老闆遠遠地指着謝老師說你老公已經結賬了。
哎呀。
葉蓮看了一下其它幾個食客,一下漲紅了臉,趕緊解釋:“他是我同事。”
“那不好意思。誤會誤會。”老闆連忙道歉。
謝老師低頭喫着他碗裏的最後一點面,沒有說話。
“你什麼時候結賬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麪店,葉蓮問。
“一碗牛肉麪而已,誰結賬都一樣。”謝老師輕描淡寫地說。
“那次你幫我拆牀搬東西,我都還欠你一頓飯呢,這次又是你買單。”
“對哦,”謝老師也想起來,有點欣喜的樣子:“你還欠我一頓飯,你還真的記得。”
“當然記得啊。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呢。”
“是嗎?那你怎麼報答我呢?”謝老師看起來又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說了請你喫飯的呀,只是似乎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還以爲今天能請你喫個麪條。”
“那你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欠着吧。”謝老師笑了。
兩人又走在了禾坳大道上。
此時是晚上八點多,不算早也不算太晚,寬寬的人行道上行人並不多。
起風了,氣溫繼續在下降,驅走了葉蓮剛吃完麪條時身上的溫熱。
葉蓮不由得瑟瑟地把雙臂抱在了胸前。
謝老師看着葉蓮,欲言又止。
兩個人並排往前走,但中間很默契地維持一個人身的距離。
“我們回去還遠嗎?”葉蓮問。
“不遠,一公里多不到兩公里的樣子。”
“我們怎麼回去?”
“隨便你。走路還是搭摩托?”謝老師看了一下街面,問。
街面上正好有一輛摩托駛過。
葉蓮纔不要搭摩托,自從她那次被搶,她從心裏面對摩托有陰影。
而且,她與謝老師,分別搭一輛她害怕;一起搭一輛她又覺得尷尬。
剛纔吃麪的時候已經經歷過兩次尷尬了,她可不要再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