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杉“哼”了一下,擡頭說:“我欺負他?誰能欺負得了他?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不是吧?”葉蓮驚訝:“我看他坐在那裏開始也挺老實的呀。”
“那是王老師在呀。老師不在的話,他真的可以上房揭瓦。”藍杉小大人似的說得煞有其事。
葉蓮被藍杉說話的樣子逗笑了。
藍杉大口扒着碗裏的飯:“王老師還說要刺激刺激吳濤,想讓他變好,我看懸。”
“王老師自有王老師的道理,你就甭操心了。你快喫完飯寫作業去吧。”葉蓮催促藍杉。
藍杉扒完最後一口飯,跑去房間寫作業去了。
“藍杉雖然小,但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要改變一個調皮成性的學生,談何容易。王老師用心良苦,但願吳濤能夠醒悟,然後改頭換面。”葉蓮收拾着桌子,跟曹學謙說道。
“王老師是個好老師,有些事情,估計她也是但求無愧,莫問結果。”曹學謙說。
“是啊。”葉蓮贊同。
“就像我剛纔跟你說的那一堆話,你可能還是沒怎麼聽進心裏去。但我就是要說,不說我就不放心。雖然……”曹學謙突然又打住。
“雖然什麼?”葉蓮知道曹學謙故意在逗她,但就是忍不住要問。
“雖然說了我也還是不放心。”曹學謙把話說完。
“哈哈!”葉蓮大笑。
看把這個大男人爲難得,還在爲沒接他的電話耿耿於懷。
算了,還是再哄一下他吧?
“好啦,”葉蓮哄着曹學謙:“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出門確保帶電池,確保手機開機,確保音量正常,這樣就能確保你隨時可以找到我。你看,我聽進去了吧?”
葉蓮扳着手指頭,把四個“確保”重複了一遍。
曹學謙看得咪咪笑:“這纔是乖老婆。這四個‘確保’是我給你的枷鎖。”
“你也知道是枷鎖?那你還那樣要求我?”葉蓮佯裝不滿。
“是枷鎖,但是,是美麗的枷鎖。”曹學謙卻做不同的詮釋。
葉蓮笑了。
好吧,她樂意。
不是所有的枷鎖都是禁錮和痛苦,這樣的枷鎖,分明是愛、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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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雜的空氣中瀰漫着菸酒的味道,五顏六色的的燈光閃耀着,旋轉着。
音樂開到最大,勁爆到似乎要把人的腦袋震爆炸。
舞池裏,形形色色的男女和着勁歌的節拍,瘋狂地扭動着他們的腰軀和臀部。燈光打在他們的臉上,顯得光怪陸離。
女人們打扮妖豔,嘻嘻哈哈,媚眼翻飛;男人們裝扮帥酷,舞姿撩人,眼珠亂轉。
整個場面真是又嗨又狂。
雖然已經是十一月,外面已是寒氣逼人,但這裏熱火朝天得與外面彷彿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一個角落裏,一個女孩身着一襲性感開叉白色晚禮服,手擒一個透明高腳杯,高腳杯裏的紅色液體,在燈光下蕩着彩色的漣漪。
女孩慢慢地品着杯裏的酒,看着舞池裏那些狂歡的男男女女,心裏也是躍躍欲試。
李花眉於是把高腳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與那個女孩牽手,也滑進了舞池。
真好!這動感的音樂,這沸騰的熱舞!
扭吧!搖吧!笑吧!舞吧!
甩頭,旋轉,振臂,歡呼!
這纔是青春,這纔是活力!
這分明還是一個妙齡美少女,誰能想到她已是一個孩子的媽媽。
李花眉忘我的跳着,盡情地把自己放飛,一曲又一曲,全然忘記了外面時間的流逝。
李花眉終於跳累了,想停下來休息一下。
她一看時間。糟糕!已經十一點多了!
糟了糟了!得趕緊回家!
李花眉與那個剛纔拉她跳舞的那個穿紅色晚禮服的女孩打招呼:“小燕,我要回家了。”
“怎麼就回家了?好不容易纔出來一趟,再玩一會嘛。”那紅色晚禮服女孩小燕勸說道。
“不玩了,好晚了。”李花眉說。
“還不到十二點呢,”小燕不以爲意:“對於夜店來說,這還早着呢,好多人都是玩到凌晨兩三點的。”
“不玩了。”李花眉不爲所動:“你們玩開心一點。我要回去了。環兒還在家裏睡覺呢,怕萬一她醒了。”
“你老公不在家嗎?”小燕問。
“他天天晚上在廠裏,要忙到很晚纔回家的。”李花眉說。
“那你家保姆呢?”小燕又問。
“保姆早就走了。”李花眉低眉。
“你也真是,你纔多大?就像個拖兒帶女的中年婦女,去哪都不自由。”小燕覺得李花眉太屈。
李花眉苦笑了下,不說話。
“好了,”小燕不忍再多話,說:“那你先回去吧,以後有時間再玩。”
李花眉點頭:“好的,那我先走了。你去玩吧。”
小燕也點頭,與李花眉揮了揮手,重新融進那個狂熱的舞池。
李花眉穿好外套,拿起她的手提包,出了夜店,來到大街上。
外面的寒氣襲來,李花眉打了個寒噤。
她那被夜店的音樂震顫了幾個小時的耳朵,一下子清淨了下來。
夜已深,路上已沒有幾個人。
李花眉用外套裹緊自己的身子,向家裏走去。
環兒應該沒有醒吧?如果醒來了就麻煩了,家裏一個大人都沒有。
不知道王達羣回來了沒有?要是被她發現我偷偷溜出來玩了就麻煩了。
自從去年懷孕以後,她就不方便跟朋友們一起玩了。後來生下來環兒,就更加沒有自由了。
唉,小燕說得對。我根本就不像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女孩。
每天窩在家裏,幹家務,帶孩子。沒有自我,看不到未來。
我的青春已逝,我的芳華已死。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人生不能重來。
李花眉高中畢業出來,與好朋友小燕一起出來沿城打工。
兜兜轉轉一年多後,來到王達羣當廠長的那家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