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默坐在副駕駛位上,看到路況變得複雜,生怕成宇飛開車出什麼狀況。
本來之前的路段,她都要時不時地提醒成宇飛幾句,這下她更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特別地留意起來,各種提醒也是密集而來。
“紅燈,紅燈了,你慢點開,剎車,剎車!”韓雨默提醒道。
“我知道是紅燈,紅燈我自己不會看嗎?”成宇飛咕噥道,慢慢地剎車。
“車壓線了,危險!危險!左邊一點,左邊一點。”韓雨默又叫道。
“我自己會調方向的。”成宇飛有點不滿。
“你這人,幫你看路還不領情。”韓雨默心裏也不平,但暫時不吭聲了。
“你看你看,”韓雨默才忍了一下,忽然又急了:“你怎麼離前面的車那麼近?小心追尾呀。”
“這不是車速慢嗎?”成宇飛聲音大了起來,有點生氣了。
韓雨默於是又忍住不說話。
可過了一會韓雨默又沉不住氣了,警告道:“小心!前面有人!”
成宇飛再也不搭理她,馬着個臉開他的車。
韓雨默討了個沒趣,又閉了嘴巴。
蒙迪歐忽地來了個大轉彎。
“哎呀,你是怎麼開車的?轉彎不會慢一點嗎?車裏的人全被你甩得東倒西歪的。”韓雨默忍不住又埋怨。
成宇飛一言不發地繼續往前開。
韓雨默繼續提醒:
“說了開慢一點,車裏面有小孩呢。”
“開穩一點,車裏面有小孩呢。”
“小心,這裏是人多路段。”
“前面是紅燈了,你要開始剎車了呀。”
……
成宇飛忍無可忍,他青着個臉,突然地一踩油門,不管不顧地把車徑直開到十字路口的正中間,把剎車一踩,手剎一拉,然後往座位上一靠,雙臂往胸前一抱,氣哼哼地說:“你能,你能你來開!”
韓雨默頓時又嚇又氣。
嚇的是成宇飛把車停在了十字路口的正中間,這是多危險!
氣的是成宇飛欺她不會開車,因爲她根本還沒有駕照。
韓雨默沒想到成宇飛明知道自己不會開車還這樣將她的軍,心中也騰起一股怒氣。
欺負我沒駕照?
不開就不開,誰怕誰?就讓一車人都耗在這裏!
於是兩個人都犟在那裏,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讓誰。
這可是紅綠燈路口啊。
兩個人賭氣也不換一個地方。
葉蓮看着這形式,又好笑,又捉急,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既怕他們兩個吵起來;同時還有點過意不去,感覺是自己一家人連累到他們鬧彆扭的。
曹學謙見狀,趕緊咳了兩聲,笑了笑,說:“你們兩夫妻,要不要這麼客氣呀?開個車還讓來讓去。得,我來開,我來開。”
曹學謙說着下了車,打開駕駛室的門。
成宇飛從駕駛位上下來,韓雨默也不說活,很配合地把副駕駛位讓給了成宇飛,自己坐到了後排。
這樣一挪動,尷尬的氣氛略略有所緩和。
曹學謙繫好安全帶,握好方向盤,故意高聲地說道:“新手上路,歡迎各位專家指揮!”
韓雨默本就性格開朗的一個人,生氣也就一會兒的事。
這次輪到曹學謙尷尬了。他拿駕照沒多久,上次開了一下成宇飛的車,結果就跟別人追尾了。
“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嘛。”曹學謙一邊小心地開了車,一邊不滿地笑着“抗議”。
幾個人於是都笑了。
於是車裏面又開始有了交談聲,成宇飛和韓雨默也忘記了剛纔的不快。
曹學謙在成宇飛的指揮下,慢慢地把車開到了熙雅園樓下。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曹學謙先下了車,又開了後排的車門,把睡覺的藍杉抱起來,葉蓮也跟着下了車。
成宇飛再次坐在了駕駛位上,他心裏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曹學謙與成宇飛揮手:“辛苦了,快回家吧,已經好晚了。”
成宇飛也說着拜拜,開着車離開了熙雅園。
*
藍杉經曹學謙一抱,就醒了過來。曹學謙於是就把他放下來讓他自己走。
曹學謙和葉蓮拉着睡意朦朧的藍杉的手,帶着今天下午捕到的魚,往家裏走去。
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十二月裏的深夜,沒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寒意漸濃,侵襲晚歸之人。
一家人乘着電梯,來到十四樓。
出了電梯,就是他們的家門。
曹學謙和藍杉站在門口,等待着葉蓮開門。
葉蓮掏出鑰匙,插進鎖孔,向右扭動。
咦——鑰匙竟然扭不動。
奇怪了。
葉蓮再一次把大拇指和食指緊抵在鑰匙上,用力地往右邊扭。
鑰匙還是扭不動。
怎麼可能?
“門打不開。”葉蓮跟曹學謙說。
“怎麼了?”曹學謙笑葉蓮:“晚餐沒喫飽飯?”
曹學謙讓葉蓮讓開,換他來。
曹學謙以爲葉蓮沒有把鑰匙完全套進鎖孔,於是他先把鑰匙拔出來,再慢慢地套進鎖孔裏,確認完全套進去以後,再用力地往右邊扭。
確實,鑰匙打不開。
曹學謙感覺到鎖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曹學謙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他放棄了開鎖,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你發現了什麼?”葉蓮看不懂,疑惑地問道。
“家裏的門被人從裏面反鎖上了。”曹學謙面色凝重,低聲說道。
“被人反鎖了?怎麼可能?家裏沒人啊?除非……”葉蓮倒抽了一口冷氣,全身倏地就緊張起來了。
“怎麼啦媽媽?”藍杉大聲地問道。
葉蓮嚇得趕緊捂住了藍杉的嘴,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捂住藍杉的嘴。
曹學謙點頭默認了葉蓮的猜測,再一次靠在門上,貼耳細聽。
“怎麼樣?”葉蓮緊張地問。
“好像有人的腳步聲。”曹學謙悄聲地回答。
葉蓮頓時感覺心裏發毛。
也就是說,家裏真的進了賊!
這是怎樣的一個賊?或者是幾個賊?
門是鎖着的,絲毫沒有損壞,這賊是怎麼進去的?
葉蓮第一次遭遇到賊,心裏既是擔心,又是害怕。
她不自覺地就想象着一個凶神惡煞的蒙面歹徒突然地從裏面破門而出,手裏拿着刀呀匕首呀之類的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