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人是花心大蘿蔔,結婚前甜言蜜語心肝寶貝地哄着你,結婚後冷言冷語愛答不理地氣死你。
但曹學謙已經結婚好些年了,孩子都已經上小學了,他還是對他的老婆一往情深。
程點菲癡迷於曹學謙的專一和深情,世上帥的男人,有本事的男人有很多,但在感情上始終如一的男人卻是很稀少。
但,程點菲也懊惱於曹學謙的專一和深情。他的眼裏,他的心裏,全被他的老婆佔滿。在別的女性面前,他彷彿就是一個絕緣體,接受不到愛的電。
每天,在辦公室裏,在工作上,程點菲常常不動聲色地藉機去接近他,去取悅於他,但他就是感受不到她的別有心思的“好意”與“殷勤”。
程點菲有時候覺得,在她面前,曹學謙就像那冷若冰霜的山谷,任憑她怎麼熱情地呼喊,都激不起他的任何反響,只有她自己的回聲,在山谷裏,反反覆覆地迴盪,迴盪……
這個連一副掛曆都要想着老婆的男人哪!怕是從沒想到,他的身旁,有一個姑娘,已經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每天,在辦公室裏,他鮮活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向她散發魅力,讓她無法抗拒,卻又不得不將那份癡戀壓在心底……
煎熬,苦痛,似乎沒有盡頭……
程點菲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滲出了淚水。
可是,這能怪誰呢?誰讓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呢?
自己也是一個眼睛裏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人啊,從不屑於要去當第三者,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可感情這東西,就像一匹烈馬,你越想駕馭撥正,它就越奔騰難收。曹學謙身上,好像自帶磁場,總讓她不由自主地去想念,去靠近。
現在已經是八月份。
時間不知憂愁,轉眼又是大半年。
這大半年的時間裏,程點菲努力地學習,拼命地工作,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既然不能讓曹學謙愛上自己,那就讓他欣賞自己!
功夫不負有心人!
程點菲已經逐漸成長爲曹學謙的得力助手,無論是結構設計,還是生產管理,都慢慢地能獨擋一面了。很多工作,曹學謙都可以放心地交給程點菲去做了;一些重要的事物,曹學謙也會帶着程點菲一起。
既然生活中不能成爲愛侶,那就在工作上成爲搭檔。
可是,這分明還是自欺欺人啊!
只有程點菲自己知道,不管自己怎麼裝,不管自己多麼強,自己那顆藏在深處的內心,是多麼地脆弱!每當夜深人靜,她都要自己悄悄地舔傷。
謙哥,你知不知道,我在愛着你啊!你難道就絲毫沒有察覺嗎?
一聲謙哥,已在程點菲心裏呼了千萬遍,可她就是不敢在曹學謙面前叫一遍。
……
公交車晃晃悠悠,停停靠靠,應該行駛了一個小時了。
又一個站臺到了,有人上,也有人下。
程點菲在車窗邊的線路圖上數了數,到象洋鎮終點站還有五個站。
謙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這個鎮的哪個角落,但有你的地方,就會有你的氣息。
見鎮,想人!
只是你不知道我在想着你!
*
終點站終於到了。
程點菲下了車。一窩的摩托車轟了上來,帶起一股熱浪。
腳踏陌生的地方,程點菲一下分不清東南西北。她撥開那些摩托車,給她表姐打了個電話。
表姐說她剛好在大福商場,讓程點菲打摩托到大福商場門口。
太曬了,還是大摩托車吧。
程點菲走向稍遠一點一輛候客的三輪車。
三輪車上,程點菲打量着象洋鎮的大致樣貌。
論繁華,論整潔,這象洋鎮遠比不上市中心,但這鎮卻讓程點菲感到親切。
路邊有一個比較高檔的酒店,有一個車站,有一個比較大的電子城……
程點菲默默地看,默默地把它們印在心上。
大福商場離得不遠,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程點菲付了車費,從三輪車上跳了下來。
“點菲!”
程點菲聽到表姐在叫她,她眯着眼睛,在白花花的太陽下,循着聲音看過去,只見表姐正站在商場門口向她招手。
這傢伙,也不到路邊來接我,肯定是怕曬黑了她的皮膚。
程點菲的表姐叫祝莉珺,與程點菲同歲,只是大了月份。
程點菲帶了把太陽傘,但她並沒有把傘從包包裏拿出來。她也向祝莉珺揮了揮手,然後就向着祝莉珺走過去。
好曬!身上一種火辣辣的灼熱感。
和祝莉珺會合後,祝莉珺拉着她去商場逗了逗,蹭一蹭商場的空調。
從商場出來,兩姐妹就沿着樓房投在地上的陰影向祝莉珺的租房走去。
程點菲跟着祝莉珺,走迷宮似的在巷道里左轉右轉,最後來到明田路。
“知道我住在哪裏不?”祝莉珺問。
程點菲搖頭:“我哪知道?我第一次來。”
祝莉珺伸出手指,遠遠地指着一棟樓房:“看到那棟高樓沒有?最高的那一棟,我就租住在那裏。”
程點菲“哦”了一下,沿着祝莉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遠遠的,在一片低矮的城中村農民房之中,矗立着一棟炮樓似的高樓,看起來是一棟剛剛建好的新樓。隨着距離的慢慢拉近,程點菲能看到樓頂上的三個大字“天琴閣”。
“你租的房子在天琴閣?”程點菲問。
祝莉珺點頭。
程點菲再一次看向那天琴閣。
確實,天琴閣是這一片區最高的一棟樓了。旁邊緊挨着天琴閣也有一棟高樓,但比起天琴閣,要矮上兩層樓。看起來,天琴閣並不鄰街,而旁邊的那棟樓就在明田路街邊上,樓頂上的“熙雅園”三個大字清晰可見。
“這裏的房子都捱得這麼近呀。”程點菲問。
祝莉珺點頭:“城中村都是這樣子的。在沿城這樣的地方,寸土寸金,誰也不想浪費地皮和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