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祝莉珺驚訝道:“說好了明天去爬山的呀。”
程點菲卻不想解釋什麼,自顧自地往臥室走。
這個人,停一下電怎麼就變得這麼反常呀?
剛剛還一起瘋一起鬧着,怎麼一下興致全無了,人也變得呆呆的了?
祝莉珺不放心,跟進臥室,問:“你沒事吧?”
程點菲搖頭:“我沒事。”
祝莉珺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不問了,洗澡去了。
程點菲失神地在牀上躺下來,望着天花板上的燈。
圓圓的吸頂燈在天花板上映出一圈光暈。
程點菲看着看着,那一圈光暈裏便幻化出曹學謙的臉。她眨了眨眼,那光暈裏曹學謙的臉,卻又消失不見,唯有兩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親愛的謙哥,我只能在心裏面這樣叫你。
我迷戀着你的氣息,我追求着你的足跡。我傻傻地勇敢着,愛着不能愛的你。可當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猛地遇到你,遇到你的那個她,我又慌得棄甲丟盔……
“想些什麼呢?”祝莉珺洗了澡進來,看到程點菲睜着雙大眼睛,很出神的樣子,問。
程點菲擦了擦眼角,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想什麼。”
祝莉珺看着程點菲的眼角,驚訝地問:“你哭了?”
程點菲連忙否認:“哪有?我就是打了個哈欠而已。”
祝莉珺將信將疑。
程點菲適時地張大了嘴巴,來了個貨真價實的大哈欠。
祝莉珺笑了:“沒事就好,不然我還以爲你失戀了,流淚了呢。”
程點菲心虛得強裝笑容:“失戀?我也要有機會呀。還沒人願意跟我戀呢。”
“就你眼光高,”祝莉珺一邊說一邊往牀上坐:“小心挑花了眼。”
程點菲苦笑,說:“姐,今晚我可不可以一個人睡?”
“不是吧?”祝莉珺很是不解:“是誰說的今晚要霸佔我一晚上的?轉眼就嫌棄我了?”
“還不是怕表姐夫找我麻煩?”程點菲隨便找了個藉口。
“你今晚怎麼奇奇怪怪的?讓人摸不着頭腦。”祝莉珺站起身來,咕噥着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程點菲關了燈。
黑暗淹沒了房間裏的一切,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到空調風的呼呼聲。
程點菲靜靜地躺着,她知道,今晚肯定又是輾轉的一夜。
表姐,對不起。我沒跟你講真話。我講不出口,講出來你也會罵我。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就是控制不了。我錯誤地困進了情網,越掙扎,越無望……
程點菲睜着眼睛,沒有一點睡意。
房間裏的物件,已能依稀辨識出輪廓。窗戶邊的窗簾,也有點略略發白。
而窗戶的外邊,咫尺之遙的地方,就是謙哥的家。此時,他定是已經睡了,而他的懷裏,定是他深愛着的妻子。他從來都不會想到,此刻,有另外一個女人,就在他陽臺的對面房,在抓心撓肺地想念着他。
程點菲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越來越多愁善感了,越來越容易流淚了……
一個人獨自想心事的夜晚是多麼地漫長。
雖然是十四樓,也並不鄰街,程點菲能聽見深夜裏在街道上行駛的車輛的聲音;還有遠處,不知從何方傳來的狗吠的聲音……
快點天亮吧。
一天亮,我就離開吧。
雖然,謙哥在哪裏我就想在哪裏,但是,我今夜已經不小心泄露了心中的祕密。
如果謙哥確認那個叫他“謙哥”的人是我,如果他老婆知曉有一個叫“程點菲”的女孩在熱烈地愛着她的老公,在她家的對面陽臺情不自禁地叫她老公“謙哥”,那如果再次碰見,該是多麼尷尬,多麼地無地自容啊!
還是走吧,揹着一份不爲人知的愛,悄悄地離開罷,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程點菲覺得自己真是可笑,本來是因爲曹學謙而來象洋鎮,可當她真正地看到曹學謙了,卻又想早早地逃離。
到了下週一,回到公司,她就又將是程工,而曹學謙又將是曹經理。一切平凡如常,平靜如常。
只是,如果曹學謙問起,程點菲,上週六晚上,是不是你在我家的對面陽臺,和我打招呼?
她將如何說?她將如何答?
裝成不知情的樣子,傻傻地問,什麼對面陽臺?打什麼招呼?
還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對,是我,是我叫你“謙哥”……然後,藉機向他訴說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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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眉抱着環兒,在商場裏漫不經心地閒逛着。
“環兒自己下來走走。”李花眉抱累了,對手裏的環兒說。
環兒搖着頭:“環兒不下來走。環兒要媽媽抱。”
“可是媽媽抱累了呀,你讓媽媽歇一會兒。”李花眉說着,就要把環兒往地上放。
環兒卻緊緊地勾着媽媽的脖子,縮着腳不踩地。
“你看,那是什麼呀?”李花眉指着一家店門口的招財貓,故作驚訝地問。
“貓貓——”環兒開心地叫。
還是可愛的貓貓有吸引力呀,看樣子這招有效。
李花眉趕緊柔聲地哄:“那環兒自己去跟貓貓玩,好嗎?”
環兒沒再搖頭,從媽媽的手臂上一溜就下來了,踩着蹣跚的小碎步,走向那隻招財貓。
李花眉終於可以輕鬆一下了。
環兒一歲三個多月了,能到處走了,也能說很多話了。在她爸爸眼裏,她就是一根小草,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但就算是小草,她也蓬蓬勃勃地生長着,一天一天地變化着。
環兒還小,可能還感覺不到爸爸並不愛她,整天黏着媽媽,跟在媽媽後面,像一根快樂的小尾巴。
在旁人看來,小環兒一下就長大了。只有李花眉知道,一個人帶大一個孩子是多麼地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