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蓮再次把頭偏開。
曹學謙仍然笑:“丟個手機還哭?你老公不是做手機的?”
曹學謙說着,就要去拉葉蓮的手:“來了就沒事了,見你們遲遲沒來,我都沒心思踢球了。”
鬼才信呢!
葉蓮負氣地抽回自己的手。
“怎麼了嘛?”曹學謙不解:“你倒是說句話呀。打你電話總是不通,現在人來了跟你說話你又不理,你這是要急死我嗎?”
你會急嗎?鬼才信呢。
葉蓮在心裏冷笑。
“好啦。我那些同事都看着呢,等一下讓他們笑話。我帶你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曹學謙說着,不由分說地再次拉起葉蓮的手。
葉蓮想再把手抽出來,這一回,卻是抽不出來了,曹學謙使着力,防着她呢。
曹學謙意味深長地笑,拉着葉蓮的手,跨着大步往足球場裏邊走。
葉蓮被曹學謙拉着,還要轉身。左腳腳後跟猛地在鞋幫上一扭再與鞋幫一擦;右腳大腳趾頭也在鞋尖處一扭然後猛地往前一躥。
“哎呦。”葉蓮疼得尖叫。
曹學謙急忙止住腳步,問道:“你怎麼啦?”
藍杉趕緊告訴爸爸:“媽媽腳後跟打掉了一塊皮,還有一個大腳趾頭磨了一個大水泡。”
“是嗎?”曹學謙說着,蹲下身來:“讓我看看。”
哎呀,看什麼看?多難爲情。
葉蓮終於迫於形勢,不得已開了金口:“這腳有什麼好看的?有人看着呢。”
“那我揹你走。”曹學謙不假思索地說。
葉蓮不幹,沒好氣地說:“哎呀,誰要你背了?等一下讓人笑話。”
曹學謙弓下身來,笑道:“我揹我自己的老婆,有什麼好笑話的?”
葉蓮還是覺得難爲情,推開曹學謙,執意不肯。
曹學謙沒辦法,說:“那你就不要走了,在這裏等着我。我去拿一下我的東西,然後就回家吧。”
曹學謙說完,就跑去拿自己的東西。
葉蓮站在那裏,看着曹學謙跑動的背影,剛纔的悲傷不覺間已消散了大半。
她的謙似乎還沒變,還是那樣地心疼她,在乎她。
可是,誰知道呢?誰能打包票呢?
有哪個男人能抗拒身邊的年輕美女呢?
剛纔那個美女是誰?莫非是……程點菲?
很有可能。
那程點菲在哪裏?
葉蓮的視線離開曹學謙,搜尋着剛纔給曹學謙遞水遞毛巾的女孩。
但其實根本不用搜尋,葉蓮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孩。那女孩站在看臺旁,也正拿雙眼注視着她。
她們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一種默契,都想看一眼對方,認識一下對方。但這‘默契’裏又暗含着一股較勁,一份提防。
葉蓮有三個埋在心底很久的疑問想問那女孩:你是程點菲嗎?那天晚上是你在我家對面陽臺上叫我老公“謙哥”嗎?你是喜歡我老公嗎?
但是想歸想,葉蓮卻不敢。她害怕聽到的全是確鑿的肯定的回答,到時,她該怎麼辦?該怎麼反擊?
要不,我大大方方走過去?大大方方地跟她打個招呼?然後拐彎抹角地通過問別的問題來探聽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可是,我現在腳跟痛,腳趾頭痛,這樣一瘸一拐,齜牙咧嘴地走過去,豈不是讓她笑話?在她面前失了自己的形象?
……
葉蓮想着,糾結着……
然後,葉蓮看到那個女孩轉移了目光……
葉蓮聽到有人大聲地與曹學謙說話:“曹經理,晚上要不要聚個餐?”
又聽到曹學謙大聲地回話:“你們聚吧,我就不去了。我老婆的腳不方便走路,我就帶她先回家了。”
葉蓮看到曹學謙拿了他的東西,與那個女孩打招呼:“程工,今天辛苦你了。我先回家了,你們也回去吧。”那女孩沒說話,揚起手跟曹學謙拜拜。
……
曹學謙背了他的袋子,來到葉蓮的身邊,伸手去攙葉蓮的手臂,說:“我們走吧。我們先走到馬路邊,然後你和杉杉就在馬路邊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接你們。”
葉蓮雖然已經沒那麼悲傷,但還在爲剛纔看到的情形喫醋。她本想甩開曹學謙的手,但想着有旁人看着也就作罷,乖乖地讓曹學謙攙着手臂。
葉蓮往前走了幾步,若有所思地回頭,看到那個女孩還站在那裏,望着葉蓮他們離開的方向。
“那個女孩是誰?”葉蓮問曹學謙。
曹學謙不明白:“哪個女孩?今天有兩個女孩在看球。”
“就是那個給你拿水拿毛巾的女孩。”葉蓮壓着心裏的酸味,說道。
曹學謙“哦”了一下,說:“那是程點菲。”
*
程點菲站在看臺旁,看着曹學謙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好空好空。
他走了。好親密的一家人。
他只客氣地跟我打了個招呼,眼神裏沒有一絲愛意和留戀。
他那麼親密地挽着她的手,卻不回頭看一看我。
可是剛纔,他還是奔跑在球場上,奔跑在我的視線裏;然後在我面前,喝着我遞給他的水,用我遞給他的毛巾擦着汗……
她到底是來了,還以爲她不會來了呢。
在球賽快要結束的時候,葉蓮還沒到。
程點菲就以爲葉蓮今天不會到了,心裏還有點竊喜,心想今天下午可以跟謙哥多呆一會了,沒準他們還要一起聚個餐什麼的,到時我和郭茨也可以跟着去,他們應該不會介意。除了工作餐,還沒跟謙哥在外面喫過飯呢,雖然還是跟大夥一起,但也可以聽到謙哥那幽默有趣的話語,聽到他那讓人舒爽愉悅的笑聲。
球賽結束了,曹學謙跑到程點菲跟前,第一句話就是:我老婆打電話來了沒有?
程點菲搖頭。曹學謙於是又撥打葉蓮的電話。電話沒打通,曹學謙臉上流露出着急和擔心。
程點菲說,先喝口水吧?
曹學謙也沒說話,擰開水瓶蓋就是一陣猛灌。
程點菲聽着他那咕咚咕咚地吞嚥聲,看着那不斷滑動的喉結,羞澀又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