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高挺的鼻樑,炯炯的眼睛,英氣的劍眉……總是看不夠。
程點菲第一次來表姐家的時候,她是搭了一輛三輪車,覺得這一段路還是有點長;這一次,她與曹學謙一起走路,覺得這路怎麼那麼短?
她感覺沒一會兒,就已經到了大福商場。
“點菲!”祝莉珺仍是站在大福商場向程點菲招手。
“我表姐。”程點菲向曹學謙解釋。
曹學謙把雨傘遞迴給程點菲:“哦,那你去吧,。”
“那你怎麼辦?”程點菲既關心又不捨。
“我沒事。我家已經不遠了,我跑回去就行。”
曹學謙話音未落,就抱着頭跑了出去。
程點菲看着曹學謙抱着頭從自己的傘下跑出去,看着他上了大福商場淋不到雨的臺階,看着他掏出手機撥電話,看着他消失在商場的拐角……
她的心,還沉浸在剛纔的雨中漫步中……
“點菲!”祝莉珺又叫。
程點菲這才快步走到祝莉珺跟前。
“你剛纔發什麼愣呢?”祝莉珺似怒似笑。
“沒有啊。”程點菲裝得很無辜。
“剛纔那男的是誰呀?”祝莉珺像一隻嗅出異味的獵探。
“同事 ,我們部門的經理。”程點菲說得淡淡的 ,掩飾着自己的羞赧。
“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祝莉珺像是自言自語。
“是嗎?”程點菲裝得驚奇:“但長得像的人多着呢。”
而程點菲的畫外音:你當然眼熟,你以前就住在他家陽臺的對面。
“看起來挺不錯的樣子。我還以爲是你的男朋友呢。”祝莉珺笑道。
“我倒是想啊。”程點菲也開着玩笑。
祝莉珺看着程點菲的眼睛,笑:“莫非是真動情了?動情了就把他拿下呀。”
程點菲臉色一紅:“啥動情了?不就是開玩笑嗎?人家都早就結婚了。”
“那你臉紅個啥?”祝莉珺戲謔道。
“哎呀,我本來就臉皮薄,你還拿我開涮,還不快請我喫燒烤?我都餓壞了。”程點菲半反駁半撒嬌。
“是哦,”祝莉珺笑道:“忘了你還空着肚子。走,我們喫燒烤去。”
程點菲冷瑟瑟地跟在祝莉珺後面。
祝莉珺見了,說道:“對哦,你還穿着個短袖。那還是先去我家加一件衣服吧,姐的衣服你不嫌棄吧?”
程點菲白了祝莉珺一眼:“看你說的,你自己嫌棄我都不會嫌棄。”
“我想也是,哈哈。”祝莉珺笑。
“你們現在搬到哪裏去了?”程點菲一邊跟着祝莉珺走,一邊問。
“還是在天琴閣,只是換到了頂樓,頂樓光線最好。這回你不會嫌棄我家裏黑了。”祝莉珺舊話重提。
“你還記着呢。”程點菲笑。
“當然記得,這一次,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樣莫名其妙就突然回去了。”祝莉珺有言在先。
“一定。這回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你養我。”程點菲又開玩笑。
“得了吧,”祝莉珺撇嘴:“只許賴一天。我可養不起你,你還是趕緊找個帥哥養你吧。”
祝莉珺戳到了她隱祕的痛點。
她的眼前又浮現出了曹學謙的面容,浮現出剛纔與他在雨中共傘前行的情景。
*
曹學謙和程點菲共着一把傘從公交站臺走出來的時候,葉蓮也是差不多要到公交站臺了。
葉蓮看到了那把藍色的傘,看到了傘下的曹學謙,和另外一個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早已時不時給她帶來困擾的女人——程點菲。
她一時愣在那裏,看着他們向自己走來。
她一下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來這裏。看到他們走近的時候,她還閃進了綠化帶的一個缺口處,很可笑地感覺自己不應該擋住他們的道。
葉蓮就那樣站在那裏,看着他們從自己的眼前經過,還看着曹學謙從程點菲手裏接過傘。
他竟然和另一個女人共傘,還爲另一個女人撐傘!
葉蓮似乎這才醒悟過來。
她心底的醋罐子倏地翻到,破碎,滿腔升騰起一股濃濃的醋意。她臉色發灰,冰冷如傘外的雨水。
她慢慢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失落,難過,哀傷,酸楚……混雜交織,難以言說。
歡樂是他們的,他們在傘下說着笑着;
而她,成了孤獨落寞的那一個。
夾着雨絲的風從耳邊吹過,那是對她的嘲笑和譏諷嗎?
葉蓮,你好天真,你好傻,你還給他送傘?你以爲他稀罕?他有人陪,有人與他共傘。
你還想着雨中與他共傘的浪漫,你還想着他摟着你的肩膀和你一起把家還?
你看吧,你睜眼瞧吧,那傘下的人不是你,不是你!
此刻,葉蓮的心脆弱如玻璃,細薄如蟬翼,禁不起眼前情景的輕輕一擊。
她的眼角很沒用地就涌出了淚水。
那移動着的藍色的傘,就一路牽動着葉蓮的目光,拉扯着葉蓮的心房。
傘下的曹學謙穿着那條乳白色的休閒褲,那是葉蓮在他三十歲生日的時候給他買的。
那兩條修長的好看的腿一下一下交互地向前移動,和旁邊的那女人同頻同步。
葉蓮喜歡曹學謙穿這條休閒褲子,顯得特別的儒雅瀟灑。
每次曹學謙穿這條褲子,葉蓮那蓄滿愛意的目光總是喜歡逗留在他的身上,像情竇初開的少女初涉愛河一樣。
可此刻,她深愛的謙,穿着她喜歡的休閒褲,正瀟灑儒雅地,與另一個女人漫步,爲另一個女人撐傘!
她還看到,曹學謙把頭頂的雨傘往程點菲的頭上傾斜。
夠細心,夠體貼。
他怎麼可以對另一個女人這麼好?
他所有的愛,所有的體貼,不應該只屬於我一個嗎?
葉蓮感覺心中的醋意在翻江倒海,要把她的心吞噬一空。
那是她的謙啊,平時都是把她捧在手心裏,泡在蜜罐裏,從不捨得讓她委屈和難過。
如今,他卻把他的愛和溫柔給到另一個女人……
葉蓮又酸又怨,又悲又憤,又氣又恨……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