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蓮又回到客廳。
時間已過了十點四十分。
不管了,他愛回不回。
我等他幹什麼?
等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
等他臉上女人的口紅印?
口紅印,程點菲留在曹學謙臉上的口紅印,又在出現在葉蓮的眼前。那麼鮮紅,放肆,讓她生妒,讓她憤怒!
想象中的曹學謙和程點菲一起纏綿的畫面愈發地在葉蓮的腦海裏放大,扭曲!
夠了!我受夠了!
他們愛怎麼鬼混怎麼鬼混,我跟他離婚就是了!
葉蓮傷心而又憤怒地關了客廳的燈,走進了書房,鎖上了房門。
*
“哐——”
曹學謙打開了門。
客廳裏黑乎乎的,黑暗裏沒有葉蓮的笑臉。
曹學謙進了屋,開了客廳的燈。
燈光下,牆上的鐘正指向十點四十五分。
燈光下,也沒有葉蓮的笑臉。
她睡了?是在臥室嗎?
曹學謙來到臥室,打開臥室的燈。
明晃晃的燈光,晃着,空空的臥室,空空的牀;
九月裏本還熱乎乎的空氣裏,顯得有點涼。
曹學謙放下手裏的東西,有點頹然地坐在牀沿上。
然後,起身,走向書房。
“噠噠噠”。
曹學謙敲門。
書房裏沒有聲音
“噠噠噠”。
再敲。
書房裏還是沒有聲音。
“蓮—”
“蓮—”
曹學謙一邊敲門一邊叫葉蓮的名字。
書房裏安安靜靜。
“蓮,我回來了。”曹學謙繼續。
書房裏仍然是安安靜靜。
噠噠噠,噠噠噠……
象雞不停地在地面上啄米的聲音。
曹學謙的指關節敲得生疼。
他知道葉蓮不可能睡着,
她還是不願意理他。
曹學謙沮喪地回到臥室。
“叮——”手機短信的聲音。
葉蓮的。
我的姑奶奶,你總算有點回音,哪怕是手機上的文字。
曹學謙期待地把短信點開。
“曹先生,爲了不耽誤你風流快活,我們還是快點離婚吧,你看你哪天有時間?”
冰冷,譏諷,絕情。
曹學謙心裏一冷。
曹學謙很快給葉蓮回了條短信:“老婆,你開門,我有話要跟你說。”
曹學謙盯着手機。
許久,沒有迴音。
曹學謙嘗試給葉蓮撥電話,電話沒通,回答他的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爲什麼還不理我?她爲什麼還要折磨她自己?爲什麼還說要離婚?
曹學謙心裏很是難過。
他心裏有話不能說。
他多麼希望葉蓮能回到他身邊。
他不要這種分居。
這已經是他們分居的第二個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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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週六,週日和週一,
曹學謙破天荒沒有回家。
掰掰手指,他有三天沒有回家了。
這一天,已是週二。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
曹學謙開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路邊向後急閃的燈光,放眼望去的萬家燈火,都觸動着曹學謙那顆念家的心。
想家心切,可又臨家情切。
親愛的蓮,我已經離家三四天,你會想我了嗎?你已經消氣了嗎?
我已經想你了,每天都想你,想馬上見到你,擁抱你。你不要再冷着我了,晚上不要再與我分開了,好嗎?
時間緊迫,曹學謙都來不及回家裏拿換洗的衣服,就從公司直接出發去芬城了。
出發時,他給葉蓮發了條短信:“老婆,我要出差三天,我會想你的。”
同樣,發出去的信息如同泥沙入海,就像泡泡遇水,杳無迴音。
意料之中。
但不管葉蓮回不回信息,曹學謙還是會發信息給她。
回不回信息是她的事,
發不發信息是他的事。
他給她的每一條信息,既告訴了她他在哪,也告訴她他一直牽掛着她。
芬城比較冷。
曹學謙自己買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件厚衣服,還給葉蓮買了一件衣服,想着回家時送給葉蓮當禮物。
葉蓮穿衣服總嫌長袖太礙事,常常要把衣袖捲上去。
曹學謙就買了一件七分袖的短款外套,不冷不熱的時候穿,又好看又方便。
葉蓮穿衣服喜歡簡約風。
曹學謙挑的這衣服,豆綠色,也是比較簡單,但又不失精緻。
葉蓮肯定是喜歡的吧?
曹學謙對自己的審美還是挺自信的。
有時候,葉蓮想買衣服,她自己挑來挑去挑不到滿意的,反倒會在曹學謙幫她挑的衣服裏面看上一兩件。
曹學謙想象着葉蓮看到這外套時的驚喜表情,想象着她穿上這外套時,小女孩般歡喜羞澀的樣子。
回家的路比較通暢。
曹學謙歸心似箭。
從芬城乘飛機回到沿城,就已經比較晚了。再回到公司開車,所以到現在都八點多了。
從公司開車出發回家的時候,曹學謙也給葉蓮發了信息,告訴她他出差回來了,準備回家了。
葉蓮也是沒有回覆信息。
但曹學謙會安慰自己。
他覺得葉蓮肯定是強忍着不給他發信息,她心裏肯定是想他的了。
都說時間是治癒一切傷痛的良藥,那三四天過去了,按理說,葉蓮應該從那次“口紅事件”裏走出來了。
曹學謙希望這次出差,他不在立金公司、不在家的這幾天的時間,能讓程點菲和葉蓮都能冷靜下來,讓事情都成爲過去,讓一切重新開始。
上週五,也就是九月十日,曹學謙約了程點菲喫飯,很明確地拒絕了她對他的感情,程點菲很受打擊。
週六上班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很憔悴,眼睛都有點紅腫,不知道流了多少淚水。
曹學謙只能硬着心腸視而不見。
這時候,他必須將絕情進行到底。
不然,任何一絲絲工作之外的噓寒問暖、關切體貼,都會使他好不容易和她劃立的界線前功盡棄。
好在這幾天都是出差在外。
希望程點菲在自己不在公司的這幾天裏,能儘快調整過來。
當然,曹學謙最希望的是葉蓮能調整過來。
真是太折磨人了。
這次出差,是在沿城這麼多年,曹學謙離開家,離開葉蓮最長時間的一次。
不用忙工作的夜裏,他就會想葉蓮。
可打電話她不接,發短信她又不回。
真是有勁無處使,有愛不能說,很是無可奈何。
不過,現在終於回來了,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
都說夫妻沒有隔夜恨,這幾天過去了,她應該不會生氣了吧?應該原諒我了吧?應該不會再提離婚的事了吧?
她不知道她每次提離婚,我是多麼地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