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卻是被一種不知名的喜悅佔據着。
看吧,那人肯定會躲在暗處偷偷看自己演戲。
現在這路子是越來越廣了,欲擒故縱玩夠了,就準備玩暗送春波了。
真把他當成那種缺根筋的戀愛腦嗎?這麼明顯的戲他都看不穿?
顧知琰再瞄了一眼小芸的方向,只是剛剛還提着保溫盅的身影早已是不見了蹤影。
化妝師正打算補眼妝,卻被顧知琰一把推開。
顧知琰站起身,環顧四周,並沒有再發現小芸的身影。
化妝師心裏忐忑,道:“顧哥怎麼了?”
“沒事,我去趟洗手間。”顧知琰走出了片場。
那小助理爲什麼會突然跑來片場?
她手裏還提着保溫盅,難道是來給陸清送飯的?
這都幾點了,他還沒有喫飯?
顧知琰走着走着就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他一擡頭就看見了宿舍樓。
他的宿舍並不在這邊,這裏是劇組給配角安排的集體宿舍,也是陸清暫時居住的地方。
顧知琰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忍不住暗暗痛罵自己一句,你跑來這裏不就是上鉤了嗎?
他連忙轉身離開。
但走出兩步之後又停了下來。
顧知琰回頭再看了看這棟簡易的宿舍樓,那個從小就被富養的金貴小少爺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了這種苦。
宿舍門前,小芸還在嘗試着拍門,但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迴應她。
她心裏越發七上八下的,腦子裏不由得冒出好幾個不安的念頭,小清哥不會暈倒了吧?
小芸越發用力的拍着門,“小清哥,你是不是在裏面?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顧知琰前腳剛踏進宿舍樓就聽見了這麼悲愴的一聲喊,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
“怎麼了?”顧知琰問。
小芸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驚恐的回過頭,“顧知琰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知琰沒有理會她這個沒有禮貌的稱謂,急忙上前,“陸清呢?”
小芸回過神,幾乎都帶着哭腔,“小清哥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間裏,他沒有回答我。”
顧知琰推了推門,門被鎖上了,他敲了敲門,問:“陸清,你說句話,你在裏面嗎?”
小芸站在一旁,腦子裏一團漿糊,甚至有種不真實感,顧知琰爲什麼會在這裏?
顧知琰也是沒有得到迴應,眉頭緊蹙成川,隨後他退了一步,看那架勢,是打算踹門了。
“咯吱”一聲,房門從裏面打開了。
陸清靠着門框,明顯就是精神不濟。
他其實是看不清的,耳鳴也很嚴重,痛到狠了,他連呼吸都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
小芸激動的上前,“小清哥,你嚇死我了,你怎麼不說話,我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
陸清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我睡過頭了。”
顧知琰聽着這解釋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個人得深度睡眠到什麼狀態纔會聽不見如此陣仗的敲門聲?
陸清搖搖晃晃的往屋子裏走,視線昏暗,小芸並沒有第一時間看清他的狀態。
他道:“我想再睡會兒,今天就不吃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小清哥,不能不喫。”小芸打開保溫盅,作勢就要開燈。
“不要開燈。”
陸清坐在牀邊,汗流涔涔,他右手卡在腰上,用力的收縮着,連呼吸都猶如刀割般刺痛,他甚至都有一種快要被活活痛死的感覺。
“你怎麼了?”顧知琰大步進了屋子,他聽到了陸清很是粗重的呼吸聲,並不像是無礙的樣子。
陸清有些遲鈍,他好像模糊中聽見了阿琰的聲音。
他疑惑的擡起頭,忽明忽暗的眼前站着一道身影,身體輪廓也跟他的阿琰好相似啊。
顧知琰不管不顧把燈光打開。
光明恢復的剎那,陸清那死氣沉沉的臉瞬間映入兩人眼簾。
小芸被嚇了一跳,“小清哥,你怎麼了?”
陸清被照的更暈了,他小心翼翼的靠着牆,搖頭,“暈,關燈。”
小芸不敢不聽,連忙關上燈光。
顧知琰緊了緊拳頭,徑直上前,抓住了對方全是汗的手。
陸清睜開眼,他覺得自己可能都痛出幻覺了,不然爲什麼會把小芸當成顧知琰呢?
“哪裏不舒服?”顧知琰問。
陸清彎了彎脣角,真像啊,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顧知琰想要摸摸他的肚子以此確定他是不是胃不舒服,只是自己剛擡起手就聽到對方氣弱無力的聲音傳了過來。
陸清自言自語着,“阿琰,對不起,原來真是我害死了阿姨啊。”
顧知琰的手驟然一僵,眼中的擔憂瞬間化爲漫天的恨意,“你在說什麼?”
陸清聽見了咬牙切齒的聲音,頭暈眼花的說得更苦澀了,“我以爲我是無辜的,原來阿姨真的是被我害死的,我怎麼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呢,那兩天她得多絕望啊。”
“陸清,閉嘴。”顧知琰用力的鉗制着他的肩膀,“你現在是在跟我演懺悔嗎?你有什麼資格再提起我母親?”
陸清搖頭,“是啊,我有什麼資格再提她?阿琰,你一定很恨我吧。”
“是,我很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恨我有眼無珠,恨我自作多情,恨我認識了你!”
顧知琰站起身,目光犀利的看着搖搖欲墜的身影,瞧啊,他到現在都還在拿捏你,知道你會心疼,知道你會心軟,他可真是會演啊。
陸清說不出話了,他只能感受到靠近自己的溫暖漸漸散去了,身邊又是鋪天蓋地的寒意,凍得他心如死灰。
顧知琰憤怒的摔門而出了。
小芸驚恐地看着搖搖晃晃差點被拆掉的房門,雙手壓了壓心臟,她好像有一不小心就知道了兩人分手的原因了。
所以並不是顧知琰薄情寡義,飛黃騰達之日就甩了小清哥,而是小清哥做了對不起顧知琰的事嗎?
陸清一手撐着牀,一手捂着嘴,鮮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滴落,他聞到了血腥味,還很濃烈,像是吐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