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露出了一個古怪笑容。
這個猛哥帖木兒，還真是個狠人啊！
不過他越心狠手辣，楊榮就對他越是滿意。
只有扶持這樣自作聰明且心狠手辣的蠢貨，才能剿滅整個女真一族，完成太子爺的任務啊！
劉榮看着猛哥帖木兒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楊大人，此子心狠手辣，只怕圖謀不小啊！”
“劉將軍是在擔心什麼嗎？”
“養虎爲患！”
劉榮輕輕吐出了這四個字，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猛哥帖木兒的殺意。
坐鎮遼東十七年之久，劉榮早就看穿了這些外邦蠻夷的卑劣秉性。
“夷狄，禽獸也，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重末節而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必盜寇，弱必卑伏！”
“女真一族互相攻伐，這原本對我大明而言是一件好事，倘若真出了一個一統女真的女真王，反倒是一件壞事，那女真就有了與我大明抗衡的資本！”
“楊大人，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鼾睡，下官有些想不明白！”
對於劉榮的提醒，楊榮只是笑了笑。
“放心吧！”
“這是太子爺的命令！”
“女真一族不會統一，更不會出現什麼‘女真王’！”
“太子爺的原話可是‘搗其巢穴、亡其部族、絕其苗裔啊！”
嘶……
一聽到這話，劉榮頓時驚了。
女真一族究竟做了什麼事情，導致太子爺對其殺心這般大？
甚至還派來了楊榮大學士，傾盡整個勳貴集團之力，也要徹底將女真蠻夷殺光誅盡？
“太子爺這是……”
“說實話老夫也不知道。”
楊榮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
與其在這裏玩弄外邦蠻夷，楊榮更想回到內閣處理軍國大事。
畢竟太子爺交代的這個任務，實在是太沒挑戰性了啊！
“不過誰讓他是太子爺呢！”
“既然太子爺發話了，而且陛下也同意了，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只有爲君分憂了！”
劉榮點了點頭，只要皇帝陛下同意，那他就會全力配合。
不過劉榮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楊大人，如果這猛哥帖木兒真統一了建州女真，那我們真出兵相助？”
“出兵肯定是要出兵的！”楊榮陰惻惻地笑了笑，“不過那要看出什麼兵！”
“遼東這地界上面，除了女真一族之外，不是還有很多蒙古部落嗎？”
劉榮聞言渾身劇震，滿臉駭然地看着楊榮。
這位楊榮大學士，還真是陰損毒辣啊！
“蠻夷部落之間攻伐廝殺，靠得都是鐵騎征戰。”
“蒙古蠻夷天生就是最好的騎兵，怎麼能放着不用呢？”
“此事就勞煩劉將軍出手了，以朝廷名義從蒙古各大小部落裏面徵召組建一支鐵騎，待遇嘛就按照王彥公公之前提出的那般，名義上還是追查劫掠百姓的兇徒！”
劉榮急忙點了點頭，不敢說出一個“不”字。
洞悉了楊榮的計劃之後，劉榮對這個陰人畏懼至極。
僞君子不可怕，就怕真小人，偏偏這楊榮既是僞君子又是真小人，而且還是朝廷派遣過來的欽差大臣，這樣的人太過可怕了些。
“那阿哈出……”
劉榮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不言而喻。
但楊榮卻是果斷搖了搖頭。
“猛哥帖木兒此去定會殺向胡裏改部！”
“劉將軍命人伺機救出阿哈出的親屬族人！”
“大人這是何意？”劉榮納悶了，不太明白。
阿哈出現在可以說是女真威望第一人，既然朝廷決定扶持猛哥帖木兒，那還留着這阿哈出幹什麼？
楊榮幽幽開口，驚得劉榮頭皮發麻。
“女真三大部，建州女真出了一個猛哥帖木兒，海西女真那邊有勳貴扶持，也出了一個打葉，就是野人女真那邊比較落後愚昧，沒什麼像樣的酋長領袖！”
“這阿哈出不是常年遊走於野人女真諸部，威望還算不錯嗎？那就讓他去整合野人女真吧，如此女真三大部纔算旗鼓相當，打起來還不會那麼輕易就被統一整合了！”
嘶……
狠啊！
真狠啊！
這楊榮真是陰損毒辣！
劉榮不敢再多問了，他怕自己的小心臟受不了，立馬下去準備安排。
楊榮坐下沉思了片刻，然後命人喚來了王彥王狗兒。
“楊大人，喚咱家來所爲何事？”
王狗兒大大咧咧地坐下，看向楊榮。
他倒是真不怕楊榮這欽差大臣，因爲王狗兒可是永樂皇帝的心腹宦官。
楊榮淡淡地掃了這廝一眼，輕聲笑道:“王公公坐鎮遼東十七年之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本官此次臨行之前，太子爺曾經囑咐過本官，對待王公公一定要禮遇有加！”
一聽到這話，王狗兒更加得意，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水。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沒有完成太子爺的任務，會不會遭到斥責。
但是現在看起來，他王狗兒這張老臉還是管用的，哪怕是太子爺也不敢輕易責罰。
“楊大人這是哪裏話，咱家就是個無能宦官，當不起楊大人這般禮遇！”
“嗯，這倒是實話！”
“……”
不理會王狗兒那憤怒的目光，楊榮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太子爺的意思是，王公公年紀也大了，坐鎮遼東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時候該退休養老了！”
“楊大人放心，咱家身子骨還行，還能爲大明再鎮守遼東個十年八載，不成問題！”
王狗兒把自己胸脯拍得哐哐直響，想要證明自己還很健壯。
不料楊榮壓根兒就不管他說了什麼，陰惻惻地問道:“太子爺讓本官徵詢一下王公公的意見，是想去美洲養老，還是想去嶺北養老？”
王狗兒:“？？？”
美洲？
嶺北？
我尼瑪啊！
這哪裏是去養老啊？
這分明就是發配流放啊！
王狗兒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陡然變得鐵青無比。
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直接搬出了皇帝陛下這座大山。
“敢問楊大人，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太子爺的意思？”
“咱家這就修書一封給皇上，是不是他老人家想把老夫發配流放！”
話音一落，王狗兒起身就想走，不料楊榮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
“王公公，這做人吶，還是要有自知之明！”
“皇上已經將朝政全部交於太子爺處理，本官甚至還聽說皇上動了禪位的心思，王公公以爲太子爺當真不敢動你嗎？”
此話一出，王狗兒臉色瞬間蒼白，不見絲毫血色！
完了，太子爺真是動怒了！
“還請楊大人救命！”
王狗兒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再無先前的倨傲神色。
楊榮冷眼看着這前倨後恭的死太監，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
“要不是太子爺念及舊情，本官初來遼東就會砍了你，還容你囂張跋扈？”
“咱家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聽說你與亦失哈關係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