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能看見神祕生物 >第八十九章 福利院沒有江玥的名字
    凌江念離開了辦公室。

    助理準備送點熱飲都沒來得及,進去一看,只有自家老闆按着太陽穴在閉眼休息。

    看那樣子,很像和人起了爭執,且情況不容樂觀,搞得他精疲力盡的。

    助理輕手輕腳送上一杯熱咖啡,還有一份迷你牛角麪包:“凌總,下午四點要飛西南分部,時間很長,聽說你午飯就沒喫多少,可以喫點東西再喝咖啡。”

    “嗯,謝謝。”

    說是這麼說,等助理出去,凌江聿卻只端起咖啡喝了口。

    入口苦澀,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他可能真的不是一個好哥哥,做不好哥哥應盡的責任。

    江玥被他弄丟過,找回來後不但不親近,反而很討厭他,就算說開了,私底下也更願意去親近俞璋那個外人。

    江念被收養十年,他自以爲這十年做到了一個哥哥該做的事,結果到頭來,還是惹她不高興。

    兩頭失敗。

    虧他之前還想要讓江玥江念好好相處,自以爲只要她們配合,他就能協調好一家人和諧的氣氛。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很難做到。

    喝完一整杯咖啡,他嚥下最後一點苦澀,目光漫無目的地看着落地窗外明媚的藍天,良久後才深呼吸兩下,恢復成正常狀態,按傳訊器讓助理進來。

    “準備好資料和行李,我們提前過去西南分部。”

    晉東集團涉及的業務板塊繁多,工作量也就大,西南分部的分公司,子公司都需要視察。

    還得開各種會議,參與並促成分部和當地其他行業的標杆企業的合作。

    忙了兩天,喫飯時也在洽談合作,喫得他胃都不舒服了,才終於有了點休息時間,罕見地趕在下午五點前就可以離開公司。

    在這之前,他幾乎每天擡頭都只能看見城市夜晚的燈光。

    有時間,他心情也恢復得差不多,凌江聿叫停助理安排晚餐的打算,突然問起:“這裏離大嶺溝福利院是不是不遠?”

    助理明白了,立馬搜出路線圖:“是不遠,開車一個小時到縣城。需要我去採購一些適合捐贈的物資嗎?”

    “可以,走我私人的賬戶。大批量的東西可以後面送過去,你儘量快點買一些實用的東西放我車上。”

    “好。”

    半個小時後,凌江聿帶着一車的學習用品和生活物資出發,去了大嶺溝福利院。

    在江玥被找回來後,他去過一趟那裏,當時一心關注妹妹過去的生活條件,只是看着斑駁的牆壁,和那些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的孩子,就受不了了,只能匆匆離開。

    這次再來,他站在福利院門口,看着院子裏面枯黃一半的柿子樹,以一個想要了解妹妹詳細過去的哥哥的身份,重新走進大門。

    邁過那道門檻的時候,像正在走過江玥當初惶惶不安的日子。

    福利院這會兒正在上課,年齡不同高矮不一的孩子坐在一起,做着最簡單的加減乘除法。

    有的孩子並不好好聽課,嘻嘻笑着,還拿亂塗抹的畫給別人看。

    凌江聿站的位置正巧能看見那幅畫,蹩腳的向日葵中間畫着個哇哇大哭的大頭娃娃,似乎剛好是看畫的那個孩子。

    不知道在這之前,兩個孩子之間發生了什麼,讓那個女孩兒故意畫畫還做鬼臉嘲笑那個男孩兒。

    但女孩兒性格強勢一點也不是壞事,凌江聿垂眸輕輕地笑,想象着江玥在這裏的生活。

    她當初是不是也會這樣想笑就笑?還畫畫給別人看?

    等這堂不像樣的數學課結束,凌江聿去找了兼任老師的院長,向她問起江玥過去的事。

    “她以前和其他孩子相處,脾氣怎麼樣?”

    院長有些記不清了,只按着模糊的印象來說:“她不怎麼喜歡說話,連笑也淺淺的,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臺階上看院子裏那棵樹,也可能是在看天。”

    凌江聿嘴角的弧度緩慢變平,他默了默,隨後又問:“那她以前也有上這些課嗎?你們有沒有留下她的一些照片,或者畫過的畫?”

    院長:“應該有。孩子們留下的東西,我們很少清理。”

    她帶着凌江聿去看了相冊,八九年前的照片都泛黃了,沒有塑封,也不講究角度和構圖,只是單純地拍下一張“全家福”,保存着當年那些孩子的存在痕跡。

    “江玥好像是在這裏,”院長指着一個側過身的模糊背影說,“拍照的時候他們總是不老實,動來動去說不聽。”

    凌江聿沒說什麼,繼續往下翻,像翻開一年年的歲月,依稀可見江玥當初的成長。

    “這張照片,是又收養了幾個被遺棄的兩三歲孩子,福利院裏有了三十多個孩子,我們管理不過來,拍照的時候大家都髒兮兮的。”

    “江玥是唯一干淨的孩子,她當初來的時候已經八歲,性格定型了,懂禮貌愛乾淨,所以總是有人找我告狀,說江玥嫌棄他們。”

    可惜這張照片裏,江玥還是隻有一個側臉,因爲是傍晚拍的,光線不明亮,根本看不清,模模糊糊的說是剪影還更合適。

    凌江聿看着那個剪影,目光描繪兩遍,又緩慢翻開下一頁。

    下張照片院長記不清楚了,稀裏糊塗說:“可能是志願者來拍的,他們喜歡在孩子們做遊戲的時候拍照當素材。但江玥不喜歡動彈,應該是角落裏蹲着的那個。”

    還是看不清。

    凌江聿皺了皺眉,加快速度翻了翻後面,照片裏的江玥幾乎都是背影,側臉,模糊樣子。

    直到最後幾張,纔有她的正面照,沉默清冷,和現在的樣子相差不大。

    他不知道爲什麼,鬆了口氣。

    “這張照片我可以帶走嗎?其他的我也想複印幾份。”

    看在他捐款捐物的份上,什麼不行啊。

    院長把照片給他了,還主動邀請他帶走一些凌江玥以前用過的小東西。

    凌江聿照單全收,還額外想要一些妹妹畫過的畫,寫過的作業本。

    院長答應得爽快,組織幾個人一起找。

    但是找來找去,照片裏那些孩子的作業本都找到了,就是沒找到寫着凌江玥名字的。

    不僅沒有作業本,也沒有畫過的畫,那些人印象中凌江玥穿過的衣服上,也沒有任何縫過的名字標籤。

    院長有點懷疑自己了,邊翻邊念念自語:“不可能沒有啊,起碼畫畫是每個孩子都會留下來做紀念的。”

    凌江聿站在她身後,眉頭皺得緊緊的,眼神晦暗不明。

    “向院長,江玥九歲那年生了很嚴重的病,反覆發燒反覆吃藥,這件事你還有印象嗎?或者說,還有什麼人保存着就診記錄嗎?另外,還有人記得她在這裏的幾年中發生的一些比較重要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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