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長度（壽命）是個無法忽略的問題。
白夜的壽命很長，普通人類少女的壽命很短。
幾十上百年對於圓滿境界的煉氣士而言，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所以白夜纔會教獄彩海美、麥野沉利她們煉氣，因爲不想過個幾年十幾年、最多幾十年就換一批下屬。
當然除了壽命還有能力的問題，只有同樣是煉氣士的女僕才能幫他做更多的事情。
而在壽命這方面，姬神秋沙只是個普通人類，過個十幾年就會開始衰老、再過個幾十年就得一命嗚呼了。
這樣怎麼能夠談戀愛呢？
除非她也成爲煉氣士。
或者成爲其他壽命悠長的存在，比如吸血鬼、或者此世的魔神之類的。
總之給鐵裝綴裏的介紹說明就是“姬神秋沙，我的朋友”。
“朋友……”
鐵裝綴裏輕輕點頭，神情略有些恍惚。
沒有談戀愛當然是很好的，但談個戀愛好像也不錯，能夠讓他不那麼孤獨。
爲什麼會覺得白夜很孤獨？
因爲是“遺棄兒童”。
這是個客觀描述，某種程度上算是一個好的說法。
在學園都市這裏其實還有個不好的說法：拋棄物。
甚至都沒有被當成一個“人類”來看待。
在某些研究員的眼裏，這些遺棄兒童確實跟小白鼠差不多。
甚至整座學園都市的學生都是他們眼裏的“實驗用小白鼠”。
這些暫且不說。
鐵裝綴裏並不反對白夜談戀愛，只是心情會有些小複雜，就好像突然發現自家孩子已經長大那樣。
雖然白夜並不是她的孩子。
因爲心裏明白，所以沒有多說，只是閒聊幾句，順便邀請白夜。
“你很久都沒有跟我們去泡澡喫夜宵了呢，怎麼樣，今晚要一起嗎？”
“可以啊，等天黑後我去找你們，今晚是先泡澡還是先喫飯？”
“大概是先喫飯吧。”
“明白。”
這樣約定好後，白夜就帶着姬神秋沙告辭離開。
鐵裝綴裏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因爲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次他都沒有佔我便宜……都沒有給我擁抱呢。”
以前見面白夜基本都會撲進她的懷裏，甚至會把臉埋進她的胸裏。
那是在佔她便宜，她對此有着足夠清晰的認知，黃泉川愛穗也提醒過她很多次。
但她並沒有在意。
一方面可能是因爲被激發了“母性光輝”。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被白夜抱着的時候會覺得很輕鬆，甚至還有種“身心愉悅”的感覺。
最近幾天就累得很，完全沒能得到放鬆。
擡起手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跟在白夜身邊的少女。
然後忍不住發出感慨。
“我到底是已經老了啊。”
她當然還沒老，只是二十多歲而已。
但白夜才十幾歲。
“唉~。”
輕嘆口氣。
沒有再多說多想，轉身繼續執行自己的巡邏任務。
……
時間的長河永不停歇。
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辦法讓時間停止或者倒流，只能被裹挾着奔向註定死亡的未來。
日月輪換、夜幕降臨。
跟姬神秋沙分開後的白夜來到夜宵攤這裏，喫着喝着順便跟店長大叔聊着，許久後黃泉川愛穗她們三個纔來到這裏。
鐵裝綴裏大概沒有事先告訴她們，所以黃泉川愛穗和月詠小萌都覺得挺意外。
但她們都沒有多說，因爲早就已經習慣了。
白夜這個不羞不臊沒臉沒皮的經常會來這裏蹭喫蹭喝。
主要是蹭鐵裝綴裏的。
要說“蹭”其實也不太準確，因爲有很多次都是鐵裝綴裏主動請客。
今晚就是這樣。
而她之所會要請客，是因爲剛認識的時候，白夜完全淪落到“沒錢喫飯”的地步。
拒絕接受能力開發的他拿到的生活費很少，而且還沒有親戚朋友的接濟。
父母就更不會有了。
鐵裝綴裏愛心氾濫，所以經常請他喫飯。
順便從他這裏得到點安心感、得到點身心愉悅感。
但今晚就完全沒能得到。
因爲白夜還是沒有撲進她的懷裏，甚至沒有跟她坐在一起，而是坐在黃泉川愛穗和月詠小萌的中間。
今晚的白夜表現得挺老實，黃泉川愛穗也沒有對他進行說教。
“乾杯！”
“大叔，來份肘子。”
“……”
場面顯得很熱鬧。
但鐵裝綴裏完全不覺得高興，反而有些許失落感。
好在很快黃泉川愛穗就跟她勾肩搭背說話聊天。
“怎麼了，鐵裝，伱還在煩惱嗎？”
“……倒也不是。”
“你最近幾天總是這樣呢，現在這種時候就不要想那麼多了，來，喝酒，隔壁的古代先賢不是說了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哦。”
雖然是體育老師，到黃泉川愛穗還是能夠引經據典的。
可能是聽別人說起過？
正跟月詠小萌說話的白夜轉頭看向這邊：“綴裏是遇到不高興的事情了嗎？不如說出來讓我們樂樂。”
“……你小子說的這是什麼話？”
“俗話說了，他人的不幸就是我的快樂……”
“嘭~！”
懶得吐槽的黃泉川愛穗直接給了他一拳，然後繼續跟鐵裝綴裏談心。
白夜揉揉被捶的腦袋，沒有再多說什麼。
……
今晚的黃泉川愛穗沒有喝醉，不需要鐵裝綴裏把她揹回家。
月詠小萌也是自己回了公寓。
鐵裝綴裏朝自己的住所走回去，一路上還在胡思亂想，根本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
等回到家門前才發現身邊還跟着個少年。
“白夜同學，你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從一開始就跟着。”
白夜回答一句。
然後打量着她表示疑惑：“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難道是失戀了？”
“……我可沒有談戀愛。”
鐵裝綴裏搖搖頭。
瞄了白夜幾眼，並沒有把他趕回宿舍，而是打開家門讓白夜進去做客。
“其實也沒有什麼煩惱，只是偶爾都會這樣的啦，突然間情緒低落之類的，大概是因爲天氣太熱工作太忙了吧。”
“哦。”
也不知到底能不能理解，反正白夜只是輕輕點頭，又跟着她走進房間裏面。
趁着鐵裝綴裏換鞋的時候朝她張開雙手。
“那要不要來個擁抱呢？可以治癒心靈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