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啓說的是心裏話。
他並非不捨得交出錦衣衛。
只是,錦衣衛是系統所贈,只會百分百聽命於他。
並且,錦衣衛一向自由無人能約束。
若是放到朝堂上去,他們看不慣朝中那些迂腐且束縛人的規矩。
朝中官員也會看不慣他們毫無規矩、目中無人的做派。
如此一來,鬧得朝堂上君臣不快就不好了。
陸炳與馬順二人勢必不會服從秦始皇管束,到時候當朝與秦始皇針鋒相對起來,有心之人定然會彈劾他們二人。
順便還可以將新近在秦始皇心目中,樹立起微薄分量的嬴啓狠狠地打擊一番。
甚至除去他們,都是鐵定會發生的。
“朕懂你的意思,封官之後他們可以像從前一樣。”
“父皇的意思是說,他們二人可不受朝中規矩的約束?”
“只要不是觸犯國法之大事,朕皆可準了。”
“那,父皇想封他們二人什麼職位?”
秦始皇沉吟了一番,說道:“朕想讓他們留在禁軍之中如何?”
“禁軍?”
嬴啓不由得想起護駕東巡的禁軍。
“父皇,東巡的禁軍爲何遲遲未歸?”
“哦,朕讓趙高派遣他們去往東南方去了。”
嬴啓不由得在內心重新審視起秦始皇來。
看來,世人多數被一些書上將秦始皇描述成暴君所影響。
對他存在着偏見,覺得暴君都是鼠肚雞腸之人。
這陣子與秦始皇相處下來。
發現他既有雄才偉略,又有驚人的氣量。
他不是老糊塗皇帝,他對趙高與李斯想弄死他,扶胡亥這個傀儡上位心知肚明。
若是以歷朝歷代其他皇帝的度量,恐怕一回到咸陽城便要大開殺戒。
而秦始皇不僅沒有,還穩如泰山。
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嬴啓不由得對他更加刮目相看起來,這是一位高深莫測的棋手,所有的棋子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因此,他才能如此淡定地一枚一枚棋子佈局。
秦始皇露出對子女少有的笑容:“給事禁中者如何?”
給事禁中者,這不就是禁軍中郎麼?
該不會給馬順來個給事宮中者吧?
一箇中郎,一個郎中。
陸炳與馬順是這麼膚淺的人麼?
嬴啓委婉道:“父皇,陸炳與馬順二人統領錦衣衛,這便是他們的官職,兒臣認爲還是不改也罷。”
“那依啓兒的意思,我大秦也建立一支精悍的衛隊,叫錦衣衛?”
“是,父皇覺得呢?”
“嗯,‘錦衣衛’的確好聽,那便不改了。”
“多謝父皇!”
秦始皇的心情好了不少,臉上的陰霾已經一掃而光。
他指了指几案上的棋盤:“陪父皇下盤棋?”
竟然是圍棋。
“兒臣怕不是父皇的對手。”
“誒,朕讓你三子如何?”
“好。”
嬴啓痛快答應了。
他自小就被父母送到了圍棋培訓班。
他知道圍棋在我國出現得很早,春秋時期就已經廣泛流行圍棋了。
不過,他不知道秦始皇的下棋水平如何,他怕自己超過秦始皇,才故意讓他讓自己三個子。
讓一個子,相當於在十到十五目。
如此一來,若是嬴啓贏了,秦始皇也不會沒有面子。
若是嬴啓輸了,秦始皇就贏得更加光彩。
因此,無論嬴啓是否輸贏,他都不用顧慮,只要放開手腳認真的去下便是。
一盞茶的工夫,秦始皇贏了。
嬴啓輸得心服口服。
難怪後世那麼多人粉政哥,不僅因爲他統一了中國、統一了貨幣和度量衡。
“啓兒,知道朕爲何讓你陪朕下棋麼?”
“父皇是想告訴兒臣,任何時候都不可輕敵?”
“聰明,孺子可教也!”
“父皇,兒臣明白了,對於趙高李斯等人,兒臣定然以禮相待。”
“這就對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秦始皇的這句話,讓嬴啓想到了呂不韋。
當年還只是秦王的始皇帝,爲了成大業,可以忍氣吞聲認呂不韋爲仲父。
如今暫時忍一忍趙高李斯又何妨。
“父皇,兒臣記住了。”
“你救回來的那名女子是何人?”
“她叫江蘺,巴蜀人氏,出身製毒世家。”
“其母可是巴寡婦清?”
“父皇也知道她?”
“巴清制的毒無人能解,天下無人不知。”
“父皇,巴清不僅會製毒,更會製藥。”
“製藥?何藥?”
“任何藥都能制。”
秦始皇一聽,頓時來了濃厚的興趣。
他兩眼盯着嬴啓看,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我兒,那巴清現在何處?”
“父皇別急,江蘺到咸陽來了,巴清也一定快到。”
“這便是啓兒救江蘺的原因?”
“這倒不是,江蘺爲兒臣療過傷,又是坐在兒臣的馬車內失蹤的,兒臣理應將她找回。”
“好,那江蘺現在何處?”
“陸炳與馬順在咸陽買下了一處大宅子,江蘺便與他們住在那裏。”
“姑娘家與兩名壯漢同住屋檐下?不妥。”
嬴啓知道,雖然秦朝也是封建社會,但是對女子還沒有漢唐那麼苛刻。
同住一個屋檐下怎麼了?
只是同住一處宅子裏而已,又不是同居一室,沒有人會管那麼多。
“父皇,爲何不妥?”
“因爲……”
秦始皇遲疑了一下,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陸炳馬順是可信任之人。”
噗!
嬴啓在心中笑了。
沒想到這秦始皇也有這可愛的一面。
“朕的意思是,你離那女子遠一些。”
“爲何?”
“朕希望啓兒他日迎娶王侯將相之女,而非一般草民。”
“父皇,兒臣還未曾想過這事,等助父皇徹底平定天下後再談婚事。”
秦始皇笑道:“我兒志向遠大,他日定不凡。”
笑完,他的臉又嚴肅了起來。
“啓兒覺得,朝中除李斯之外,還有何人能爲相?”
嬴啓不禁想笑,能成開朝帝王之人,果然很難對付。
前一刻還在暗示你不要與江蘺走得太近。
後面立即就轉到朝堂之事上來。
帝王之心,果然是令人捉摸不透,一個不小心便有殺身之禍。
“父皇,兒臣對朝堂之事一竅不通,不敢在父皇面前信口開河。”
“嗯,你的確不知。”
“朕要歇息了,啓兒你先回去吧。”
嬴啓立即告退出來。
走在外面長廊裏才發現手心裏全是汗,自己在秦始皇面前還是緊張了。
好在自己沒有逞能說出誰誰誰能勝任丞相之職。
否則,秦始皇該疑心自己對朝中的事這麼瞭解,是不是早就覬覦皇位?
他如今有帝王系統在身,何愁皇位?
他並不着急,按照秦始皇的佈局,接下去應該是肅清朝綱,難免會引起血雨腥風。
正想着,突然“叮”的一聲。
一個令人猝不及防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宿主,今日初三,請簽到。”
“簽到?”
對了,都忙忘記了這件大事。
他倒要看看,這回簽到得到的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