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大早起來給她熬些湯湯水水,裏頭似乎還加了藥材,晚上還幫她按摩。

    雖說,忙活一天,有玉樓嬌這樣專業手法的按摩是挺舒服的,可秋涼就覺得,她這手法有些....怪怪的!

    “姐,你這是幹啥呢?”

    玉樓嬌輕輕一笑,照例倒出了一些藥酒,讓秋涼趴下,給她推拿按摩。

    “你及笄快兩年,這身子骨長不了多久了,得趁着你還能長,趕緊將筋骨疏通疏通,能長多少是多少!”

    秋涼雖然對自己個頭有些不滿意,倒也不強求。

    “能長多少看天意,不強求!”

    玉樓嬌嗔道:“胡說什麼!高矮固然看先天,可後天營養也是至關重要的,我在樓子裏,也沒少跟着媽媽挑人看骨相。

    你這小腿纖細修長,可見是能長高的,只是以前喫的太差,虧了身子纔會這般瘦弱。

    你放心,我替你調理,不出半年,你準保變個樣兒!”

    青樓養一個如玉樓嬌這樣臺柱子不易,得從幾歲孩子裏頭挑,那會人還沒長開。

    有經驗的老鴇子,就會仔細挑骨相,一個人面相會發生變化,骨相卻是天生的。

    看體態是否輕盈勻稱,看膚色是否無瑕且細膩。

    挑好的美人坯子,佐以各種湯藥嬌養,內服外泡,再授以琴棋書畫各種才藝,打造成一個內外兼修的美人兒。

    玉樓嬌是在這種地方浸淫長大的,對各種調養深諳於心,見秋涼個兒矮小瘦弱,便打定主意,要將她的身子調養過來。

    秋涼見她執意,也就隨她去了

    別說,玉樓嬌的按摩手法極爲舒服,累了一天,躺着喝了她特製的藥茶,在她輕柔舒服的推拿之下倒頭就睡,第二天起來,整個人氣色紅潤精神煥發。

    六月盛夏,宜州城有名的賞蓮節日到來。

    秦都親自來請秋涼一道去賞臉。

    “你這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怎麼變化這麼大!”秦都嘖嘖稱奇:“你要真有啥好法子,不妨告知我一聲,回頭我帶些回去送我娘和幾個姐姐!”

    秋涼好奇問道:“你母親與姐姐多大了?”

    秦都抱臂:“我娘快六十了,我最小的三姐三十五了,你問這個作甚?”

    秋涼倒吸一口氣,她前世大概知道,睢陽候府不太平,因而秦都纔會揹負那麼多。

    他很少與人說起家中之事,秋涼也不曾問過這事,沒想到,他居然是老來子。

    “令堂生你之時,那年齡豈不是.....”

    秦都點頭:“是啊,我娘生我之時,快40歲了,我大姐都出嫁有孩子了,沒想到,我娘會突然有孕,還生下我!

    可惜她那時年紀太大,生我本就不易,月子也沒坐好,落了一身的病!”

    秋涼想了想:“我這裏有個調養的方子,不曉得是否適合令堂,你帶回去試試看吧!”

    秦都感激不已:“我好像欠你良多!”

    秋涼不以爲然道:“你知道欠我多,那也可勁兒給我做臉,讓人知道我背後有靠山,不敢隨意欺負就成!”

    秦都失笑:“你放心,我還要在宜州城逗留三個月,回京城之前,我一定把臉面給你做的足足的。

    要不是我.......”

    他話說一半沒再說,秋涼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要不是因爲他不得已的苦衷,秋涼估計自己跟他要個名分,他也是願意配合的。

    只可惜,他揹負的東西,比自己藏在心底的陰祟還要麻煩。

    宜州最大的荷塘,在府城郊外三十里處。

    秋涼本來想帶玉樓嬌主僕一道出去走走。

    “你去吧,我們就不去了,認識我的人太多,招來麻煩可就不好了!”玉樓嬌做事謹慎,怕給秋涼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能不出門就儘量不出門。

    於是,秋涼帶着王翠翠母子,跟着秦都一起去了郊外荷塘。

    狗蛋兒鮮少有這樣出來玩耍的機會,還是跟自己孃親一起,從一上車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到了地方,王翠翠擔心孩子吵到秦都與秋涼,便自顧帶着兒子去一邊玩耍了。

    時值盛夏,荷塘裏的蓮花開的正豔。

    這荷塘據說是一位愛蓮隱士爲愛妻所種植,裏頭各色品種顏色一樣俱全。

    漫天碧綠之中,有潔白如雪、也有粉色如雲,甚至還有罕見的黃色,每年夏日,都會引來不少文人雅士賞析。

    “秋涼,你今年就滿十六了,可有想過自己的婚事?”二人沿着柳樹林蔭小道走着,秦都見四下無人,便問起她這個問題。

    秋涼怔了一下,坦然回道:“不瞞小侯爺,我這輩子,不想成親嫁人伺候公婆!”

    秦都有些意外,卻也沒太過喫驚。

    “女子不易,成親後伺候公婆打理家族庶務,沒一日空閒。”他想起自己三個姐姐,就沒一個過得如意的。

    秋涼也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雲朝對女子不如前朝那般苛刻,滿十五就得出嫁,否則父兄抽丁入伍或服役。

    雲朝女子到年紀不成親,每年須得上交朝廷十兩罰金。

    這罰金在富貴人家看來不怎麼樣,可窮苦人家卻如登天一般,所以,窮苦人家女兒都是早早相看出嫁,就怕耽誤了親事,給人抓到把柄。

    秋涼無所謂,罰就罰唄,橫豎她如今有錢。

    “可不是,日日爲他人操勞,遇上那等不講理的惡婆婆,還得不到半句好話,何苦來着!”

    要擱前世,秋涼也會覺得女人不成親,簡直就是個異數。

    可安安帶她見識過不一樣的世界,她看到女人也可以當家做主,有自己的事業野心,可以與男人平起平坐。

    見識過外界的天地,萌芽的野心,就很難再歸於平淡了。

    二人說話越說越投契,不同於前世她畏畏縮縮,總是以仰視的目光看秦都,這輩子,兩人如至交好友一般,說話便隨意多了。

    “你如今這般身家,要是不成親,怕是會引來人的覬覦!”秦都頗有些擔心道。

    秋涼剛想說自己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聽有人叫住她:“沈秋涼,你個處處勾搭野男人的小賤人,還敢帶着姦夫公然跑出來,你丟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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