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北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拾起膠帶。刺鼻的膠水味與淡淡的玫瑰香混合在一起。
淚水滴在地板上,她雙眼通紅。
她覺得她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了,上天爲什麼要這樣懲罰她,爲什麼要對她這樣殘忍。
宋以北大口大口的喘氣,視線開始搖晃,直到無意瞥到一眼桌子底下一抹熟悉的紅色。
手探了進去,滿手灰塵。
她在黃色膠帶的桌子下發現了一隻金色的小熊吊墜,憨態可掬的小熊抱着芒果。
可現在渾身髒兮兮的,沾滿了灰塵。她雙手顫抖,拾起紅色的繩子,拾起金色的小熊,指尖觸碰到金屬,淚水砸在紅繩砸在小熊上。
宋惜雨看到宋以北這模樣也被嚇到了,她的視線放在宋以北撿起的吊墜上。
“姐……這是入淮姐的東西。”
她之前在片場見過幾回,裴入淮很寶貝也很喜歡這手鍊偶爾纔會帶出來,閒暇之餘,還會逗弄小熊。
宋惜雨嫌棄這行爲幼稚,還吐槽過幾句,自然對這手鍊有印象。
這事情狀況也出乎她的意料,如果當時她們兩個能察覺的話,說不定能立馬救下裴入淮。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什麼意圖……爲什麼又要把人帶回來……。”
實在是想不通劫匪爲什麼要這樣做,宋惜雨嘆了一口氣,只見宋以北掌心中躺着那隻金色小熊,她如獲至寶,掌心緩緩合攏。
“這…這是真的綁了人?”
公寓的主人預感大事不妙,饒是再鎮定,到了此時此刻也開始慌亂起來。
“那個快遞員,找到他。”
宋以北手心裏緊緊攥着金色小熊,似乎想將它嵌入血肉,這樣她就不會再丟失她了。
“不能先打草驚蛇,我先派人查過去。”
縱然知道宋惜雨說的沒錯,但宋以北還是心焦,她無比想將那人捉住質問,問他究竟把裴入淮藏哪兒去了。
可是她不能,不能讓這唯一的線索斷掉。
她必須要忍耐。
……
送完一天的快遞後,有些疲倦的男人靠在巷子裏的抽着香菸,星火點點。背後還有雜亂無章的廣告,菸頭一明一暗。
牆壁的牆灰撒了他衣服肩膀一層細細的粉末,男人也並沒有察覺。他樂滋滋的和電話,另一頭的人說着話。
“我跟你說那老闆可闊氣了。”
“幹這一票,你猜有多少張打我卡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十萬啊,翠兒,別去那洗腳城洗腳了,這麼些錢夠娶你了吧。”
歡聲笑語中,男人察覺到了這巷子裏有一絲不對勁,他擡頭四處張望,只見這條巷子的前後兩方都被人包圍住了。
而自己可謂是插翅難逃,前有狼,後有虎。
男人面色陰沉,監獄裏什麼人都有,他蹲了那麼多年,打架鬥毆,什麼事沒見過?
當下把嘴裏的煙取了下來,摔在水泥地面上,用腳狠狠踩滅。
嘴裏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面上。
站在前方的黑衣保鏢讓出一條道路,人羣中走出一個人來,那張面容男人再熟悉不過。
宋以北冷着一張臉,擡手拿着複合弓,弓弦拉滿,一支羽箭破空而出,射進男人身後的牆,迸裂出水泥碎片,刮傷了快遞員的臉。
“她在哪兒。”
隨之而來的是一句的問話,宋以北擡手又搭了一隻箭,在聽到男人的辯解後,手指鬆開,箭矢飛馳而來。
她懶得和這人多耍嘴皮子,無疑是浪費時間,這種窮兇極惡之徒,只有錢和命能威脅到他。
“原來是你啊,怎麼,有本事就射死我,你想知道你心心念唸的人在哪兒嗎,我偏不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肩膀上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箭矢直接貫穿了他的肩,血色從棉襖的破洞處蔓延出來。
他竟然被直直的釘在牆上!這個女人居然比他還瘋?
“他媽的,臭婊子。”男人咬牙切齒,似乎要將射箭的人撕碎,他伸手就要拔掉貫穿自己肩膀的箭,和那拿弓的女人拼個你死我活。
可還沒等箭拔出,第三箭又破空射來,直接貫穿了他的手掌。
疼痛和惱怒同時間襲來,男人嚎啕大叫,雙眼瞪得通紅,直泛起血色。
“你說,還是不說?”
宋以北也知道不能將人逼上絕境,但要讓他在絕境上待上一會兒,再提出自己的條件。
她將擡着的複合弓放下,卸下了渾身敵意,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
“說了,這張卡里有五十萬。”
“就當是我賠償先生的精神損失和醫藥費。”
“不說,我也不介意魚死網破。”
一張銀行卡被她輕飄飄的丟在男人面前,小巷裏泥濘的地面,雪早已髒污一塊一塊,銀行卡落進塵埃裏。
男人的血也蔓延開來,溫熱的血化開雪夜,就像冰川消融一般留下車轍,他低頭看着沾染自己血液的銀行卡。
這裏面可是五十萬,對他這個有前科的人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吸引力。
要知道這個快遞員的身份只是暫時,等他辦完老闆的事,下一份活計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三十萬根本就不夠他花的。
他嚥了口唾沫,喉嚨因緊繃的情緒而發乾,男人只猶豫了片刻。
“我說。”
雙眼放光的,一直盯在路面上的銀行卡,男人也沒有正眼去瞧宋以北。
“具體的方位我不知道,但根據我的記憶和把那女人送上車的位置,和僱主的要求,大概率是海都酒店。”
“那地方是個廢棄的酒店……也沒有人看管。”
男人倒也不是個十足的蠢蛋,知道自己幹這件事,引來的後續麻煩會很多,說不定還會有人想將自己殺人滅口,所以他當時就留了個心眼。
如果敢出爾反爾,就匿名報警。
果然派上用場了,只不過不是狡兔死,走狗烹,而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另有其人在等着他。
“是他。”
在聽到這個地名的瞬間,宋以北腦子裏浮現出一個英俊男人的臉,他站在游泳池邊,笑得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