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多想,一邊喫一邊往家裏走。

    走着走着小老二才疑惑的問:“大哥怎麼天天忘拿東西,他以前記性有這麼差嗎?”

    蔣究搖了搖頭。

    兩人想不通,乾脆不想了。

    等兩人消失在路口,周澤東在原地站定一會兒,看着老人被圍滿的小攤,眼神頓了頓。

    並沒轉身回學校,而是朝着筒子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筒子樓下面,一羣穿着打扮灰撲撲的人在爲了爭奪場地打架。

    他們面前堆着一座座小山似的垃圾。

    這些都是紡織廠生產之後丟出來的垃圾。

    這些布雖然壞的多,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用,還有專門回收的人。

    這些人就經常來這裏翻垃圾,運氣好些,一天也能賺七八毛錢,夠他們喫頓飽飯。

    塑料味很沖鼻。

    然而這羣人像是沒聞到似的,個個打的眼紅。

    之前那一批人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

    很快就被另一批人壓在地上暴揍。

    拳頭到肉的聲音叫人膽戰心驚,換做任何人都會被嚇得腿軟,然而周澤東卻仿若沒有感覺。

    他看了一會兒,見另一方再也沒有了還手的餘地,忽地朝着一行人的方向大喊:“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果然,動手的一羣人頓時慌了,轉身就跑,三兩下就消失在了街巷中。

    那羣趴在地上的少年也想跑,艱難的互相攙扶着站起來之後,他們才發現,哪裏有什麼警察。

    站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個比他們還小的少年。

    “是你?”三個男生中其中一人下意識開口。

    有些驚訝。

    這個少年這幾天每天都會過來,遠遠的盯着他們。

    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麼,問他他也不說話。

    不過那眼神看的人怪滲人的。

    中間比較清瘦的少年站直了身子,擦了擦臉上的灰塵,眯着眼睛打量周澤東,“剛剛是你救了我們?”

    周澤東點頭:“對。”

    “辰哥?啥意思?”

    他旁邊的兩個小弟不明所以。

    叫做辰哥的男人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盯着周澤東:“你想當我的小弟,跟着我幹?”

    周澤東看了他一會,才緩緩開口:“不,我想當你們老大。”

    這話一出,辰哥怔了一下,消瘦的臉上快速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其他兩人也是愣住了,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扯到了傷口兩人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你憑什麼?”辰哥反應過來,也氣笑了。

    一個比他還要小几歲的小傢伙跑來說要當自己的老大,  真是笑死他了。

    “你家很窮,他們兩個也很窮,他們跟着你,賺不到錢。”周澤東說。

    這幾天他觀察過來,這幾個人拼了命的跟別人爭搶地盤,結果一天一塊錢都賺不到。

    辰哥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就變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跟着你,就能賺錢了?”

    周澤東點頭,小臉上的平靜讓人不免多看他一眼,就聽他說:“我有商機,你們跟着我做生意。”

    “什麼?”幾人以爲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你開什麼玩笑,你以爲賺錢這麼好賺的嗎?還商機呢,沒有錢怎麼做生意?”

    “你們沒有,但我有。”周澤東道:“我投資你們,你們給我幹,收益五五分。”

    幾人被他震驚到了。

    “你就不怕我們拿錢跑路?”

    這話怎麼也不像是從一個小孩口中說出來的啊。

    周澤東道:“不會。”

    辰哥冷笑:“你憑什麼這麼認爲。”

    “因爲你不是那種會恩將仇報的人。”周澤東道,“剛剛你明明可以跑的,但是你爲了保護他們留下來了,才被捱打。”

    旁邊的兩人聽到這話,頓時感動的看着他。

    “辰哥~”

    “老大~~”

    周澤東收回目光。

    “而且沒有我,就算是把錢給你,你也做不成生意。”

    辰哥愣愣的看着他,實在難以置信。剛剛那種場面,換做別的小孩子,早就被嚇跑了。

    他居然還停下來觀察了細節?

    這孩子腦子絕對不正常吧?

    他對上週澤東的眼睛,莫名覺得有些發寒,“你總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幫我們吧,說,你想要我們幹什麼?”

    周澤東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河邊街,十里路,幫我一個忙……”

    周澤東已經打聽過了,這幾個人都是周圍無父無母的混混。除去撿垃圾之外,偷雞摸狗的事情也沒少幹。

    是爲了活下去什麼都能幹的人。

    他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自己也打不過一個大人。

    只能用別人的手來替弟弟報仇了。

    這是媽媽曾經教他的方法。

    以暴制暴。

    ……

    徐老師正臉色陰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然瞧見前面站着一道身影。

    看清來人,她眼神立即刻薄的眯起:“周澤東,你在這裏幹什麼?”

    今天被他弟弟咬傷,她的手現在還疼的要命。

    又被校長叫去教訓了一番,陳老師這心裏本就憋着股氣。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周澤東,這不是往她槍口上撞嗎。

    周澤東上前兩步,問:“你爲什麼要打我弟弟?”

    他不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針對他就算了,連帶着弟弟也被針對。

    弟弟雖然調皮,但是他性格好,一向討老師喜歡。

    徐老師仰着下巴,理所當然的道:“廢話,當然是不聽話纔打,我從沒見過這樣沒有教養的孩子。我本來以爲你已經夠沒教養的了,沒想到你弟弟比你還沒教養,居然敢跟老師頂嘴,真不知道你媽怎麼教的你們。”

    “你這麼瞪着我是什麼意思,你難道也想學你弟弟對我動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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