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陳長生的原話是這樣的。
“丫頭，你的天賦不差，但是你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道。”
“只是一味的模仿你師父和我，你永遠無法看到山巔的風景。”
“就你這情況，對付一般的天驕尚可，但如果遇到那些明悟自身大道的天驕，你會輸的一敗塗地。”
再次回味陳長生的話，公孫懷玉突然感到有些羞愧。
因爲在陳長生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只顧着高興境界的提升，根本就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師祖”早就預料到自己會遇到今天這種場景。
怪不得“師祖”總愛叫自己“丫頭”，自己果真是一個還沒“長大”的黃毛丫頭。
......
看到公孫懷玉那有些失落的神情，陳長生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人總是會在經歷的事情當中成長，只要在活着的時候明白這個道理，終究不算太晚。
“公孫女施主看破虛妄，真是可喜可賀！”
公孫懷玉的狀態玄心自然也察覺到了，於是他便雙手合十向陳長生道喜。
見狀，陳長生咂了咂嘴說道：“少和我扯這些，身爲妖僧的你，講究的就是隨心所欲。”
“整天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你不累嗎？”
面對陳長生的質問，玄心淡淡一笑說道：“施主身上有佛性。”
“遇到佛門中人，小僧自然要按照佛門的規矩來。”
“行，我們今天就按照佛門的規矩來，只動嘴皮子不動手。”
“另外告訴你一個小祕密，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小和尚。”
“論實力他可能不是你的對手，但論佛性，你比他差遠了。”
聽到這，玄心笑道：“既是如此，想必施主應該與那位高僧辯法過吧。”
“辯過，而且辯過很多次，至於輸給我的次數嘛，大概是這麼多。”
說着，陳長生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見狀，玄心想了想，說道：“兩次？”
陳長生搖頭。
“二十次？”
陳長生還是搖頭。
兩次都沒有猜對，玄心不由笑道：“施主還是直接說吧，小僧是猜不到答案了。”
“那位大師不可能輸給你兩百次吧。”
“不是兩百次，他輸了我二十年。”
說完，陳長生鄭重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檀木盒子，然後緩緩打開。
九顆散發着淡淡佛光的舍利子從中飛出，然後圍繞着陳長生盤旋。
只見陳長生在佛光的照耀下，緩緩雙手合十，宛如佛祖親臨一般。
看着陳長生的身邊的九顆舍利子，遠處的完顏月心中緊了一下。
因爲她又想起那個“不會說話”的光頭了。
雖然自己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打十個一休，但是完顏月永遠都不會認爲自己強過一休。
那個時候，大乾皇朝和夜月國還沒統一。
縱觀夜月國和大乾皇朝，能穩壓一休和尚一頭的，除了陳長生這個特例之外，只有玲瓏宗的長生仙子。
上清觀的九大真傳弟子不行，自己這個夜月國的公主也不行。
可是千年歲月過去了，曾經的長生仙子已經被人遺忘，大名鼎鼎的一休禪師也圓寂了。
若是沒有發生各種意外，他們和自己一樣從那個艱難的時代熬過來。
或許他們應該比自己還要厲害吧。
......
看着寶象莊嚴的陳長生，玄心開口道。
“施主果然佛緣深厚，那小僧就斗膽討教了，敢問施主......”
“等等！”
玄心還沒能開口提問，陳長生就叫住了他。
“施主還有何事？”
“辯法歸辯法，但我不以佛法和你辯論，我以道法和你論上一論。”
聽到陳長生的話，玄心的眼皮跳了一下，旁觀的衆人也是嘴角抽搐不已。
囂張！
太囂張了！
陳長生剛剛的行爲和言語，無一不在向衆人表示自己精通佛法。
可是現在陳長生要用道法和玄心辯論。
這等於直接告訴所有人。
“我知道你這個方面很厲害，但我這方面更厲害，可我偏偏要用另一方面打敗你。”
面對這樣的情況，玄心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合十衝着陳長生行了一個佛禮。
見狀，陳長生直接發問道：“敢問，何爲佛？”
陳長生一開口便是直指佛法本質，而玄心也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度世人者爲佛。”
聽到玄心的回答，無論是在座的大能還是天驕，皆是默默點頭。
因爲玄心的回答，也正是衆人心中對佛的理解。
一句話便能道出世人口中的佛，玄心的佛法之精深，確實不容小覷。
然而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在陳長生這裏卻沒有過關。
只見陳長生緩緩搖頭道：“錯！”
“何錯之有？”
“佛本無相，以衆生爲相，故芸芸衆生皆爲佛。”
“你說度世人者爲佛，那就說明你還沒領悟佛法的真諦。”
聽到陳長生的話，玄心想要張嘴反駁，但卻又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從北漠一路走來，玄心第一次遇到有人能在佛法上問的自己啞口無言。
想到這，玄心微微一笑，當即說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我佛門有無上經，使人超脫苦難抵達彼岸。”
“敢問道門有何方法使人脫離苦難？”
聞言，陳長生微微一笑說道：“道法自然。”
“何爲道法自然？”
“順應本心，便是道法自然。”
“生時縱意人生，老時頤養天年，病時思念闊達，死時落葉歸根。”
“愛時轟轟烈烈，怨時砥礪前行。”
“佛法引渡世人忘記八苦，而道法不同，它令世人懂得八苦記住八苦。”
“生老病死，愛恨別離本，就是世人必須經歷的事情，與其想方設法的放下，不如坦蕩的去面對。”
“當真正的懂得人生六苦之後，自然不會有後面的‘求不得’‘放不下’。”
說完，陳長生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芒，與身上的佛光交織在一起。
同時，陳長生的苦海當中的“神橋”也變寬闊了十倍不止。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陳長生沒有選擇“回頭”，而是選擇直面“苦海”。
念頭由心而起，念動，意到，身到。
陳長生在自己的大道之路上，又進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