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輕聲附和:“兩碗蔥油麪,幫忙多加兩個蛋,謝謝。”
“行,你們稍等哈。”老闆轉身去煮麪。
蜿蜒寂靜的小路上,四季薔薇開得旺盛,花香四溢,在陽光的折射下,上面昨夜留下的露珠,閃着微光。
老闆端着兩碗麪走來,剛走沒幾步,他頓住腳步,打量着聞浠的側顏。
他把面放在兩人面前,擦手忍不住詢問:“小姐,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看你有點眼熟。”
聞浠動作自然,沒看他:“我大衆臉,你認錯人了。”
江野低頭吃麪,忍不住笑出聲。
老闆嘴角微扯:“小姐真是謙虛啊。”
說着又來了兩桌客人,他開始忙碌了起來。
半晌,江野看着聞浠碗裏的荷包蛋一口沒動,輕聲詢問:“浠浠,不喜歡喫蛋嗎?”
聞浠:“沒。”
說着開始喫。
江野:“浠浠今天想去哪裏玩?暑假還有很長時間。”
“睡覺。”
自己又兩天沒睡覺,雖然還不困,但她不想動。
江野眉頭上揚:“睡覺好,谷島最近也沒有好玩的,不過睡覺午飯和晚飯還是要喫。
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到房間。”
聞浠喫下最後一口蛋,擦了擦嘴:“不用,我不喜歡睡覺有人打擾。”
她付了自己的面錢,站起身就走。
江野把聞浠的錢揣起,自己掏出一百元交給老闆,轉而快速跟上。
“哎,還沒找你錢呢。”
老闆的聲音他充耳不聞。
兩人一路往前走,明明是想回酒店,聞浠卻不知不覺順着薔薇花牆不知走到了哪裏。
江野低聲提醒:“浠浠,我們走錯了。”
聞浠這才停下腳步,發現自己走到了薔薇園。
四季薔薇攀巖在石牆欄杆上,紅的、黃的、粉的,花香瀰漫在空氣中。
聞浠深呼吸一口氣:“我忘了,不好意思。”
江野覺得這樣的聞浠莫名有點呆是怎麼回事,“沒事,跟我走吧。”
說着走在前面,往回走是不可能了,但繞個路還是可以的。
兩人一前一後漫步在薔薇小路上。
路過一家照相館,照相館前有一株很大的野薔薇,一路攀爬到屋頂,碩大的櫥窗裏,一張照片上,荼蘼花開得很美,蝴蝶在周圍環繞,
一名穿着藍白漸變襯衫,牛仔褲的少年,正擡手觸摸花束,利落的短髮,背影堅挺,有種孤寂感。
背對着攝像機,看不到臉,有點模糊。
聞浠單手插兜看了數十秒。
走在前面的江野發現人沒跟上來,轉身走回去,看着照片,低聲詢問:“喜歡?”
聞浠反應過來,收回視線:“不,我討厭。”
話落,她擡腳離開,不帶絲毫猶豫。
江野望着聞浠的背影,轉而看向櫥窗裏的照片,輕抿薄脣,什麼都沒做,邁步快速追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基本江野說三句,聞浠纔回一句,江野也不在乎,依舊笑意盈盈。
野薔薇的花香不比四季薔薇差,微風捲起花香傳入人們的鼻息裏,帶起的花瓣,隨風飄落。
有兩瓣落在聞浠、江野肩頭,兩人似沒發現,一路帶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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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個人在谷島待了很久,久到聞浠再次毒發,江野依舊陪在身邊,阻止她傷害自己。
夜很黑,可最近的月亮卻很亮,亮得讓人以爲天亮了。
翌日,開學的前一天。
聞浠喝着粥,輕嗯一聲,似想到什麼:“他呢?”
許晚清一愣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
聞浠輕吐兩字:“江野。”
昨天自己毒發的樣子,自己依稀記得手裏拿了刀,好像傷了誰,耳邊此刻還有尖叫聲和驚呼聲。
隱約記得是江野。
許晚清聞言,想到江野的話,乾笑兩聲:“沒事,就胳膊被劃傷了,沒啥大問題。”
聞浠盯着她:“就胳膊被劃傷了?”
“對啊,就胳膊。”許晚清眨了眨多情的眼眸,似乎在給她肯定。
聞浠不再說話,繼續喫飯。
待喫完飯,兩人來到樓下,其他人都在等她們。
季雲深率先上前,沉聲道:“浠浠,我要回綠川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聞浠點頭不語,走到坐在沙發上的江野面前,低頭看着他,目光在他身上掃視。
江野看着她笑:“怎麼了浠浠?”
聞浠:“上衣脫了。”
“!!!!”
幾人震驚,桑莞捂住嘴巴心中:‘臥槽,浠浠這麼狂野的嗎?’
溫讓抱胸站在一旁,眼神複雜。
許晚清嘴角一扯:‘寶貝,不要面子的嗎。’
季雲深眉頭緊皺,看着兩人,總感覺哪裏不對,好像有什麼脫離了軌道。
江野笑容有些掛不住,懷疑自己聽錯了:“浠浠,你說什麼?”
聞浠重複:“上衣,脫了。”
“這....不好吧,浠浠。”江野喉結滾動,眼底出現明顯的慌亂。
“不脫,那我撕。”
聞浠不給衆人反應的機會,直接俯身去撕扯。
“不是,浠浠,不是....”
嘶啦一聲!江野胸前的衣物被撕開,釦子崩得到處都是,白色稍稍帶血的傷口出現在眼前,一路蔓延到腹部。
左側胳膊也被紗布纏繞。
江野擡起胳膊搭在臉上,沒眼看偏過頭,聞浠卻一直抓着衣領。
眸底情緒如舊,聲線淡了幾分,在衆人耳邊響起:“晚清,這就是你說的只傷了胳膊。
我竟不知,你們什麼時候跟江野的關係這麼好了,聯合起來騙我,嗯?”
許晚清幾人面色微變。
江野想解釋:“不是,浠浠,我..”
“閉嘴,以爲不讓人知道自己的付出很偉大?在我眼裏,就是蠢貨的行爲。”
聞浠鬆開他,轉而看向許晚清幾人,見她們多多少少帶了點愧疚。
許晚清、桑莞走過去一邊一個:“浠浠,我錯了。”
“寶貝,我錯了,我不該被江野說服。”
昨天江野被刺穿胸膛,在包紮期間,跟幾人說不要告訴聞浠傷了自己的事情。
幾人鬼迷心竅地答應了,沒想到聞浠一下子就給識破,還特麼當場拆穿,絲毫不給面子。
溫讓:“浠,對不起。”
季雲深在一旁,不知說什麼,看着江野神情複雜。
聞浠看着他們,什麼都沒說,擡腳往外走。
幾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跟上去。
江野站起身,準備去洗手間換件衣服,忽然肩膀被人抓住,轉頭看到是季雲深,目露不解:“有事?”
季雲深神情複雜:“值嗎?”
江野:“啊?”
“浠浠不喜歡你,你完全可以做個富二代紈絝,何必這樣犧牲自己。”季雲深神情複雜,語氣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