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在此刻從四面傳來。
娟娟如流水，綿長悠揚。
溫讓一身藍裙在引領其餘幾人開始跳着熟悉的舞蹈【芭蕾之魂】
踮腳、旋轉，裙襬好似變成了她們的翅膀，她們宛如一個個精靈，在燈光下，翩翩起舞。
她們相扶相伴，動作看似柔軟似水，只有她們自身知道，爲了做到一個動作要付出多大努力。
每一次旋轉，腳下就要承受自身全部的體重，不知要練多少次，才能達到現在這個樣子。
謝雲凡站在原地，視線裏唯有溫讓一人，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不忍眨眼錯過。
他明明沒有見過溫讓跳舞，可是莫名的，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看過一次，
也是一樣的裙子，一樣的動作，不同的是，這次溫讓在笑。
一首曲子三分二十秒，結束時，周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溫讓衆人彎腰致謝，一擡頭，就看到那大門口站着的男人。
她眼神一亮，好似終於找到了聚焦點。
他還是那樣，只是好像更高了，更瘦了。
謝雲凡見她注意到自己，脣邊綻開久違的微笑。
溫讓眼眶中不知何時被幾滴晶瑩填滿，轉瞬又破涕爲笑。
她還以爲，這個呆子不會來了呢。
半晌，溫讓換了衣服卸了妝，拿起外套就往外跑。
一名女生衝她喊：“讓讓，你去哪？等下還有點評呢。”
“點評前一定回來！”溫讓說這話時，難掩心中激動。
“這麼激動做什麼啊？”
“說不定是鄰家哥哥來了呢？”
“那還不得去看看是何方神聖，能得咱們溫大校花青睞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
太醜咱們可得勸勸。”
“走走走！”
溫讓一路小跑，穿過觀衆席，終於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給的邀請函位置，也給自己留了一個位置。
走過去直接坐下。
謝雲凡早就聽到動靜，看到她來，又變得緊張起來，漆黑的環境下，眼神不受控制亂看：“今，今天的你，很，很棒。”
溫讓臉上笑容加大，他還是那個他，一點沒變。
二話沒說，抓起他的手：“雲凡哥哥，看錶演。”
謝雲凡神情微怔，盯着自己手上那白皙修長的小手，輕嗯一聲，努力將頭轉移到舞臺上，可看着看着，眼神就落在了身側之人。
遠處一羣喫瓜的女生望眼欲穿。
“不是，在哪啊？怎麼看不到啊？”
“我也沒看到，太黑了。”
“黑壓壓的，全是人，她們到底坐哪裏了？”
“你們在看什麼？”
沉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看讓讓啊，她的鄰家哥哥來了。”
“聽說是個大帥哥。”
“讓讓？”
“就是溫..”女生回過頭，看到墨藍長髮黑眸的女人，嚇地一抖，快速站好喊人：“聞，聞教授，您，您今天也來了啊。”
聽到這這稱呼，其餘幾人也快速站好。
聞浠眸底閃過微光，隨即掃向漆黑的臺下：“你們剛纔說的人，是之前穿藍裙的？”
“是的。”她們心中恐慌。
如今的聞浠已接近五十歲，眼角多了些許細紋，半高領毛衣加黑色風衣牛仔褲長髮紮起，對比二十幾歲的她，多了幾分歲月的沉澱，
此時雙手插兜站在原地，幾人大氣都不敢喘。
如今的斯蘭芭蕾舞學院，是她二十九歲創辦的，偶爾會來看看。
聞浠不語，她們也不敢動這時江野從角落中走出，還是喜歡穿暗紅色，
對幾人揮了揮手，示意離開，邁步走到聞浠身側，摟住她的腰，聲音溫柔：“在看什麼？”
“你看那邊，像不像讓讓跟謝雲凡？”
江野順勢望去，黑暗中，一白一粉兩個人手牽手坐在那裏，目不轉睛在看錶演。
模樣與當年的溫讓和謝雲凡，頗有幾分相似。
喉嚨滾動：“挺像的，我去查查。”
聞浠搖頭拒絕：“別打擾他們了，只是像而已。”
“好。”
——
表演結束已是十二點，衆人開始陸續往外走。
溫讓領完獎，下來就找謝雲凡，溫讓的朋友緊趕慢趕才追上兩人。
遠遠地看到溫讓跑到一個男人面前，眼神都亮了。
“那人我認識，京城康健醫院的外科醫生，謝雲凡，好多迷妹的。”
“我靠，真假。”
“對啊，京城醫大高才生，我去，讓讓的鄰家哥哥還挺厲害。”
“是吧是吧。”
謝雲凡注意到那些人，不免疑惑：“她們..”
溫讓回頭瞪了一眼幾人，轉過頭擺擺手：“都是我的朋友，可能是看到你比較好奇。”
謝雲凡滿頭問號。
這時幾個女生忽然跑了過來，聲音激動：“你，你是謝醫生嗎？”
溫讓挑眉，謝雲凡點點頭：“是。”
“啊！！！”幾個女生驚聲尖叫，吸引了不少過路人。
謝雲凡一臉懵，溫讓：“你們幹什麼，嚇到人了。”
幾人這才收住情緒。
“不好意思，我們，我們太激動了。”
“讓讓你也是，怎麼不告訴我們謝醫生就是你的鄰家哥哥啊。”
“我母親之前受傷，就是謝醫生救的，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到你。”
謝雲凡輕推鏡框：“抱歉，我不記得了。”
“沒事，沒事，我母親說，您每天都很忙，不記得也正常。”女孩視線落在溫讓身上：“您這次來，讓讓可開心了，
之前一直聽她提你，也不說名字，我們都在想，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被讓讓惦記。
現在看到您也就放心了。”
“是啊，讓讓手機..唔！”旁邊女孩剛想說什麼，就被溫讓一把捂住嘴。
“你們不是還要趕飛機回家嗎？再不走，飛機趕不上了。”
“哎不是，我們...”
“走吧走吧，別打擾兩人二人約會。”
幾人夾着她一路離開。
溫讓目露羞惱，心中暗罵：‘真是的什麼都說。’
謝雲凡盯着溫讓的背影，眼神發亮。
“雲凡哥哥，走吧，我們去喫飯，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喫的烤肉店，你一定會喜歡的。”
謝雲凡：“好。”
兩人打車來到一家店面，還未進門，就聞到從裏面飄出來的香味，一眼望去，都沒有空座。
溫讓走進店，服務員上前迎接，帶領兩人一路往裏走。
走到一半，溫讓忽然看到角落靠窗有兩人特別熟悉，忍不住走過去。
謝雲凡見此緊隨其後。
溫讓看清兩人長相，難掩心中激動：“請問您是聞浠校長嗎？”
聞浠擡頭，近距離看清兩人，手中微微一顫，江野目光落在謝雲凡身上，不禁與記憶中的那張臉緩緩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