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你的房間裏怎麼這麼臭？”
芸娘快要生產的時候，她的孃家人來看她。
芸娘立即將紙人蓋在被子裏躺好，訕訕一笑：“可能是沒開窗通風，對不住啊嫂子。”
芸孃的嫂子是個官家小姐，看上了舉人的芸娘大哥，才低嫁給了芸娘大哥。
官家小姐從小錦衣玉食，自然是看不上小門小戶的芸孃家。
要不是聽說芸娘這胎是男孩，而她成親接年都沒能生個一兒半女，是絕對不會來取經的。
“行了，這些都是給你的東西，你快告訴我你吃了什麼偏方，也好讓我早點爲趙家開枝散葉。”
“哪有什麼偏方啊，這些都是我婆婆——”
沒等芸娘說話，孃家大嫂就指着芸娘怒罵：“你這年生不出兒子，還不是靠你大哥，要不然早就被休棄回家了。
你肚子裏這塊肉是兒子最好，要是個女兒，我看你婆婆容不容得她活着。”
芸娘這胎懷相不好，被這麼一恐嚇，嚇得肚子疼，下身流了不少的水。
孃家大嫂一看，也不敢留在芸孃家了，嚇得趕緊跑了。
“作孽啊，還未足月竟然破水了，這可如何是好？”
芸孃的婆婆急的團團轉，只是她作爲過來人很快就穩定了心神。
“兒子，快去請神婆過來！”
沈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心裏隱隱有種感覺，接下來的纔是怨鬼想要她看的。
怨鬼集所有無辜慘死的怨嬰而生，怨氣就是她的力量。
南村那麼多死去的女嬰，怨氣可想而知，所以怨鬼才會有這麼強的力量。
沈曦不是沒有試圖反抗，只是怨氣太重，她越是反抗掙扎，越是深陷其中。
“不是還沒到時間嗎？怎麼芸娘就破水了？”
神婆的聲音難聽，就像是尖利的指甲劃過玻璃，聽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我們也不知道啊，早上還好好的。”
“我不是說了這胎很重要嗎？稍有不慎胎坐不住不說，你們家期盼的男嬰也會沒了。”
神婆聲音嚴厲了幾分。
一聽這話，芸孃的婆婆和丈夫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可如何是好啊？神婆，您可要救救芸娘啊，我們家全都指望您了。”
神婆掀開芸孃的衣服，蒼老枯瘦的手撫摸上芸孃的肚皮。
“這孩子……”
神婆頓了下，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神婆，這孩子怎麼了？”
神婆盯着芸孃的肚皮看了好一會兒，用難聽刺耳的聲音道：“已經這樣了，只能先將孩子生下來了。”
芸孃的婆婆有了不好的預感，對着芸娘肚子惡狠狠道：“小東西，你最好別讓我失望，不然你和你倆就給我去死。”
那兇狠殘忍的語氣，聽的人心裏發毛。
神婆讓所有人都出去，她則是留下來幫助芸娘接生。
芸娘疼的慘叫連連，神婆冷聲道：“忍着，保留體力，你是想孩子死在你腹中嗎？”
芸娘被嚇得一個激靈，死死咬着牙，不敢發出喊叫聲。
神婆枯瘦的手輕輕撫摸着芸孃的肚皮，聲音帶着威脅的意味。
“小傢伙，給我乖乖的，不然你可是出不來的。”
沈曦卻感覺到了芸娘肚子裏的胎兒不對勁，像是受了威脅不得不壓制本性。
她甚至能夠感覺得到胎兒的憤怒和興奮，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尚未出生的胎兒能有的情緒。
神婆拿出一個罈子，從罈子裏舀了一勺東西喂到了芸孃的嘴邊。
“喫下去！”
命令式的語氣，聽的人心裏不舒服。
芸娘卻是直接張嘴，毫不猶豫的將東西吃了下去。
她折騰了一上午，現在又累又餓，不管是什麼，只要能補充體力就行。
沈曦不知道芸娘吃了什麼，只是鼻息間全都是腥臭的味道。
奇怪的是，芸孃的肚皮也越發的大了。
原本還未足月的胎兒，此刻像是要撐破肚皮，破肚而出。
“很好，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神婆臉上露出了詭譎的笑容，盯着芸孃的肚子，像是在看什麼寶貝。
“來，跟着我做，吸氣，吐氣……”
芸娘跟着神婆的動作，只覺得下身一陣緊縮，有什麼東西滑出了產道。
“啊！”
隨着芸孃的一聲慘叫，嬰兒的啼哭聲響了起來。
芸娘渾身都是冷汗，顧不得疼和難受，聲音顫抖的問：“是……男孩嗎？”
神婆卻是臉色微變道：“這孩子怎麼會這樣？”
“怎樣？”
芸娘顧不得下身還在流血，掙扎着爬起來，想要確認是男孩還是女孩。
神婆卻是抱走了孩子，壓根就不給芸娘看。
“神婆……神婆你別走啊……”
芸娘跌跌撞撞的想要追上神婆，房門卻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很快，芸娘婆婆抱着孩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看到芸娘跌倒在地上，也不管她產後極其虛弱的身體，一腳踹在醞釀的身上。
“千盼萬盼就盼着你生個男娃出來，可你生的這是什麼玩意？真是丟盡了我們孫家的臉。”
“娘……”
芸娘被一腳踹在心窩也不敢反抗，只是委委屈屈的想要看孩子性別。
“大勇，還不趕緊進來。”
孫大勇提着木桶走了進來。
芸娘心裏有了不好的念頭，不敢相信的問：“娘，相公，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你生了這麼個玩意不溺死還留着嗎？”
芸娘腦子轟的一下炸了，她掙扎着想要搶孩子，孫大勇卻是嫌她礙事，一把將她給揮開。
沈曦看見，光溜溜的小嬰兒被提溜着腿，頭朝下摁進了滿是冰塊的水中。
小嬰兒本能的求生，小手小腳在空中揮舞着，嘴裏更是發出絕望悽慘的哭聲。
芸娘這會也看到了嬰兒的性別了。
她生的既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她居然生了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啊！”
芸娘尖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孫大勇嫌棄的看了一眼，指着氣息漸弱的嬰兒道：“娘，這個小怪物怎麼辦？”
“等死了就丟山上喂野狼，這麼晦氣的東西，可不能留在家裏。”
孫大勇哎了一聲，嫌棄的看了芸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