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曉櫻寒
2019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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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人千千萬萬,唯有你是我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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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方琤推門走入會議室的時候,這場談判似乎勝負已定。
新遠集團的林總和安瑞集團的代表正在就一塊地皮的價格進行激烈的交鋒,雙方互不讓步,氣氛劍拔弩張。
“三個億,這是我們的底線了。”
面對安瑞集團代表的盛氣凌人,林總忍不住拍案而起:“欺人太甚!這種協議,我們是不會籤的!”
旁邊一人連忙接腔:“江總,X66T8這塊地,之前安鵬集團出到二十億,我們都沒有賣。”
江總略一挑眉,似笑非笑:“是嗎?可我怎麼聽說,這個決議,已經被安鵬集團的董事會否決了呢?”
林總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這塊地,我們當初是以三十億的價格拍回來的!”
江總慵懶而隨意地靠到椅背上,慢條斯理地說:“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相信林總也知道,那塊地的周邊即將引進高耗能高污染產業,這廢氣和污水一排,誰還願意在那個地方購置房產?”
指尖漫不經心地在桌面敲了敲,他又擡眼看向林總,語氣散漫,“林總可要考慮好了,貴公司負債將近六十億,資不抵債,隨時都有破產的可能。還不如早點下決定,把地出讓給我們,填補點資金的窟窿,說不定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你!”
林總看向手下的人,面紅耳赤地朝他們吼道:“你們不是專業的律師嗎?爲什麼都愣着不說話?還不快點想辦法!”
“這……”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不敢跟他對視。
會議室內一時噤若寒蟬。
“抱歉,打擾一下。”方琤適時地開口,打破會議室內的沉默。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她。
格紋元素的外套和格子半裙,裏面是一件小清新風的繫帶襯衫,這位不速之客的長相本就矚目,襯着落肩的長髮,氣質更是清爽利落。
林總皺眉:“你是誰?”
方琤走上前,落落大方地說:“林總,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寰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方琤。”
林總身旁的律師立刻站了起來,警惕地發問:“天寰律師事務所?你們跟新遠集團的法律顧問服務合約不是到期了嗎?林總已經決定不再跟你們續約了,現在新遠集團的法律顧問是我們鑫達律師事務所,你還來這做什麼?”
方琤從容不迫,笑着回:“是這樣沒錯,我是代表事務所前來辦交接手續的,順便來給林總道賀一聲。
林總惱怒:“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方琤有些驚訝:“林總還不知道嗎?”
不等林總接話,她又繼續說:“三天前,專家在編號X66T8地皮周邊的山林裏發現了十多種珍稀頻危植物。不出一週,政府就會對外公佈這個消息。”
方琤停頓了下,目光不動聲色掠過桌面上的紙質合同,微微一笑,“我想,高污染產業引進的計劃,恐怕要被緊急叫停了。”
這話無異於在衆人中扔下一枚重磅炸彈。
“你說什麼?”江總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幾乎是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方琤迎上江總質疑的目光,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我相信,貴公司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要是對我的話存有疑問,不妨先自行確認一下事情的真實性。”
江總朝身旁的助理使了一個眼色。
助理會意,立刻起身離座,拿着手機離開了會議室。
幾分鐘後,助理回來了。
“江總,不好了!”
他快步走了進來,神色焦慮對着江總耳語了幾句。
江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但下一秒,他卻哂笑了一聲。
“既然林總沒有跟我們合作的意願,那就不打擾了。”江總微微偏頭,犀利得像鷹隼的目光鎖定在方琤身上,同樣帶了幾分審視,“希望以後會有跟方律師合作的機會。”
“我們走。”
扔下一句,江總領着談判團隊揚長而去。
***
半小時後。
顧問服務協議簽署完成。
“……那以後我們集團相關的法律事務,就拜託方律師了。”
林總紅光滿面地將方琤送至電梯前,與她握手告別。
“林總客氣了。”
方琤微笑。
***
走出新遠集團的大樓,夏日的熱浪翻涌着撲面而來。
喬瀟川回覆得飛快:“怎麼樣?怎麼樣?”
方琤:“今天一切順利,你說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又順手發了一張戴墨鏡叼煙的表情包。
喬瀟川是電視臺記者,消息靈通,手中掌握來自各種渠道的最新情報。
不過,她的這位閨蜜還是資深塔羅牌愛好者。早上出門前,喬瀟川非要拉着她,用塔羅牌給她佔了一卦,說她今天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她當時是怎麼說來着?
“串串呀,請熟讀並背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迷信玄學要不得。”
方琤彎了下脣。
從微信界面切換出來,十分鐘過去了,仍然沒有司機接單。
的確,新遠集團的總部設在城郊的新開發區,地處偏遠,人煙稀少,很難打到車。
恰好這時,一輛321路公交車緩緩駛入站臺。
方琤果斷取消了訂單,快步朝公交站臺走去。
登上公交車,車內的冷氣吹散了一身的酷熱。
前一站是始發站,此時車上的乘客不多。
一位短髮的年輕媽媽帶着兒子坐在前排的座位上;後排的座位上,坐着一名穿着市一中校服的中學生,他的手裏提着印有“開發區醫院”的塑料袋。
車上的廣播正在報播一則新聞:“近日,Y.X.生化科學研究所宣佈已研製出能治癒運動神經元疾病的特效藥物,並即將進入臨牀試驗階段……”
“滴”。
方琤刷卡後,挑了一個靠近窗邊的位置坐下。
就在車門將要關閉之際,一名中年男子拎着一隻鐵桶從前門衝了上來。
桶內盛滿了液體,蓋子蓋不嚴實,幾下大幅度的晃動,有液體從桶蓋的縫隙間灑出,濺落到地面。
車門關閉,公交車駛離站臺,開始加速。
男子站定在投幣箱前,神色慌張地左顧右盼。
他的臉很瘦,但身體看起來很臃腫。這大熱天的,他卻穿着一件厚實的羽絨外套,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司機見他半晌沒有動作,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出聲提醒:“先生,請投幣或者刷卡。”
砰!
這句話卻像是被點燃的導火.索。男子倏地將鐵桶扔到地上,從衣服裏掏出一把西瓜刀,架到司機的脖子上。
呲——
公交車一個急剎,使得車內人仰馬翻。
“你、你要幹嘛?”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司機嚇得不輕。
男子吼出聲:“不準亂動!你給我繼續開車!”
車內忽然靜了。
除了仍然在播念新聞的廣播,氣氛像是瞬間凝固了一般。
中學生臉色煞白地呆坐在後排。剛剛嚇得失聲尖叫的年輕媽媽驟然失聲,但也沒有忘記將兒子緊緊護在懷中。
方琤仍然保持着剎車瞬間緊抓着前面的椅背的動作。
她低着頭,指關節捏得發白,心跳一瞬間快得沒有了規律。
……真是烏鴉嘴。沒想到,喬瀟川說的“血光之災”,真的要應驗了!
***
“下午5時33分,春熙路發生了一起公交車劫持事件。但截止發稿時,警方和嫌疑人仍在緊張對峙……”
正值盛夏,S市這座南方城市悶熱得像被架在了火烤的蒸籠上。
即使已經過了最炎熱的晌午,溫度也沒能散去,一絲風也無,空氣裏的潮溼感悄然無息地混進了悶熱中,令人狂躁得能擰出水來。
被劫持的321路公交車停在春熙路的一個十字路口,這裏是S市最繁華的地段,又碰巧遇上下班的高峯時段,使得附近路段的交通造成了嚴重的擁堵。
許秉文駕着車,在公路上疾馳。
他載着顧淵,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事發地。但剛從國道轉入春熙路,卻發現前方的道路早已被車流圍堵得泄水不通。
許秉文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從後視鏡看了副駕駛位的顧淵一眼:“老大,前面的路堵了!”
後視鏡清晰地映出一雙深邃的眉眼,如同覆了冰雪,襯得他側臉的線條既冷漠又鋒利,就像是無聲地浸入冰水裏的利刃,沉默中帶着無法觸及的威嚴和冰冷。
顧淵斂眉:“下車,我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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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涉及的一切背景、地區、人物、事件,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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