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他的來意後,她馬上心領神會。
約好了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在星瀾花園的小區樓下等。
到了約定的時間,喬瀟川匆忙趕回到居住的地方,顧淵已經等在樓下了。
喬瀟川把方琤的東西打包進一個小型行李箱裏,拎到樓下。
“抱歉,讓你久等了。這就是小琤的筆記本電腦。”她把行李箱交給顧淵,“還有她的衣服,都在這裏了。辛苦你了。”
“好,謝謝你。”
顧淵接過行李箱,放到車尾箱裏。
“不客氣。”似是想起什麼,喬瀟川笑眯眯地說,“對了,順便替我跟小琤說,晚點回來也沒關係的。”
朝顧淵揮了揮手,她轉身離開。
顧淵喊住她:“喬記者,等等。”
喬瀟川停下腳步,回頭疑惑地看向他:“嗯?”
顧淵遲疑了一下,說:“有件事情,我想拜託你。”
***
十多分鐘後,星瀾花園外的咖啡館裏。
喬瀟川攪拌着杯中的咖啡,有些驚訝地擡頭:“你想知道小琤三年前發生的事情?”
顧淵點點頭:“你瞭解她近三年的情況嗎?”
喬瀟川停下手上的動作,似在猶豫,片刻後,她終於開口:“其實小琤也沒有告訴過我,她以前的事情。”
“我和小琤是在網上認識的好朋友,當初也是她鼓勵我到S市發展的。所以,我對她生活中的事情,不是很瞭解。”她解釋。
顧淵有些失望:“這樣啊……”
“不過,爲什麼不去她已經待過的地方找找線索?”喬瀟川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提醒道,“我記得,她以前也是S市人吧?可她回來後,卻要和我一起合租房子。我想,她當初離開的時候,是不是把房子賣掉了呢?”
顧淵微微一怔:“好,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去看看的。”
***
方琤以前住的地方,在橋樂街的橋樂小區。
就在S市第一中學附近。
顧淵以前也來過這裏,都是放學送方琤回家的時候。
橋樂小區已經有三十多年的歷史,是一座老式小區。
小區是開放式的,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出。
顧淵穿過狹窄的巷子,來到6座3號樓,電線在他的頭頂縱橫交錯,如同一張在居民樓間隙裏結成的巨大的蜘蛛網。
3號樓的防盜門生滿鐵鏽,因爲年久失修,防盜鎖已經失去了作用,隨意一拉,門就打開了。
他沒有進去,防盜門上貼着一張公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一張房子出租啓示。
【橋樂街橋樂小區6座3號樓501室出租,1000/月。有意者請聯繫電話:138xxxxxxxx,梁先生。】
然而,數字1000已經被劃掉,下面用黑色顏色的筆寫上900,後來又被劃掉,再寫上800、700、600……最後出租價格降到了300一個月,後面還凌亂地寫着一句:“第一中學學區房,低價全屋出售。”
但還是無人問津。
因爲紙頁已經泛黃,還長了黴點,仍未被撕去。
低價出售?
這一帶的房子都是學區房,即使年代已久,房價只漲不跌。
即使是這樣,學區房仍然是一應難求。
爲什麼房主會願意把房子低價出售?
顧淵壓下心底的疑惑,撥打了上面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將近十多秒,才被接起。
電話接通後,有洗麻將的聲音傳出。
吵雜的背景音中,一個粗獷的男聲響起,夾雜着一絲不耐煩:“喂,什麼人呀?”
顧淵說:“你好,我在橋樂小區看到你的租房啓示,請問……”
粗獷的男聲精神一震:“啊,你好你好,你是要租房嗎?”
顧淵問:“我想問一下您,爲什麼這間房子的出租價格會定得這麼低?是房子有什麼問題嗎?”
對方明顯卡頓了一下,麻將碰撞的聲音也小了下去。
“什麼破玩意?不租就別浪費我時間!”那邊的人小聲地嘀咕了幾句,又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
顧淵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忙音聲,有些無語。
這時候,有一位挎着菜籃子的中年大媽經過,她好奇地打量了顧淵幾眼,這纔開口:“小夥子,你是來看房子的嗎?”
顧淵笑笑:“阿姨,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你面相有些陌生,又盯着這租房啓示也很久了。”中年大媽說,湊近了一些,手放到嘴邊,小聲提醒,“我勸你別買這屋子。”
“爲什麼?”顧淵不解地問,“難道這501室有古怪?”
中年大媽把聲音壓得更低:“501室那間屋子,三年前發生過一起入室搶劫案,當時挺轟動的,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也沒了消息。那一家就把房子賣掉,搬走了。”
大媽繼續說:“那一家搬走之後,就是三年前,那姓梁的以很便宜的價格從中介那裏買下來的,當初他還以爲自己撿了漏,到處宣揚,我們附近的人都知道。但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麼人,他入住後,隔三差五有人上來搗亂,潑油漆,半夜敲門騷擾。”
“後來,他搬出去,把房子出租了。但是第一任租客沒住幾天,就退租了,後來這事情越鬧越大,這房子就再也租不出去了。我們這一帶的街坊都知道這件事情。”
顧淵眸色漸深,繼續跟中年大媽打聽:“那這房子空置以後,還有人上門騷擾嗎?”
“沒有了。”中年大媽說,“說來也怪,在這房子空置下來後,就是這一年,總算消停了。”
顧淵向她道謝:“好,阿姨,謝謝你。”
大媽擺擺手:“不客氣,我是怕你被坑了。”
***
方琤一覺醒來,已經將近六點。
看了一眼時間,她才發現自己原來睡了這麼久。
她伸手摸了下額頭,還是有點燙。
不過,她也拿不準自己的手量結果是否準確。
她從牀上起來,正打算給自己倒一杯水的時候,門外傳來電子門鈴的聲音。
方琤停下腳步,向門外看去。
是顧淵?
不對,顧淵出門的時候帶了鑰匙,怎麼會按門鈴?
不可能是他。
方琤走到門前,打開門上的電子貓眼。
瞬間,兩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電子貓眼的屏幕上。
許秉文提着一袋水果站在門外,同行的還有他的同事胡可可。
“顧隊真的住這裏嗎?”胡可可看向身旁許秉文,一臉的懷疑,“許組長,你不會弄錯了吧?”
許秉文十分肯定地保證:“當然不會,我記得十分清楚。我上次跟着老大來過這裏,絕對不會弄錯的。”
方琤驚訝:“許秉文?”
聽到從電子貓眼裏傳出的聲音,許秉文也很驚訝。
“啊!你是……方律師?”
認出這個聲音,這下子,許秉文也有些不確定了:“方律師,這裏……是老大家嗎?”
“這裏就是顧淵家,你們先進來吧。”
方琤打開門,把他們迎進屋內。
許秉文拘謹地跟着進了門,坐到沙發上,仍然有些不適應。他打量着屋內環境,目光最後落到方琤的身上,才小心翼翼地問:“老大……他不在家嗎?”
方琤從廚房倒了三杯熱水出來,兩杯遞給許秉文和胡可可,一杯留給自己。
喝了一口熱水,渾身都舒暢了。方琤說:“他下午出去了,還沒回來,你們找他有事嗎?”
許秉文趕緊解釋:“也沒什麼,我們就是來——”
這時候,門外又傳來門鎖開啓的聲音。
“方琤,我有事情要……”
許秉文一躍而起:“老大,你回來了!”
胡可可也站起來:“顧隊。”
顧淵推門進屋,聲音戛然而止。他停了停,看向屋內的兩人,疑惑地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許秉文連忙長起來解釋:“你今天不是請假了,我聽說你是生病才請假,所以就和幾個同事商量來探望你,最後決定派我們作代表來探望你。”
“這是給你買的慰問品。”
他指了下桌上那一袋水果。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他乾笑了兩聲:“不過,現在看來,生病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
胡可可連忙用手拉了他一下,把他扯回到沙發上。
“你們有心了。”
道了聲,顧淵轉身關上門,走過來,把行李箱放到沙發旁,對方琤說:“你的東西我帶過來了,都放在這裏了,等會你自己處理。”
方琤莞爾一笑:“好,辛苦了。”
許秉文看看顧淵,又看向方琤,驚訝極了:“方律師,那個,你……這是跟老大同居了?”
語出驚人。
胡可可阻止不及,只能維持着一臉尷尬的笑。
顧淵面無表情:“沒有,我們只是……”
“是。”
方琤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我們就是‘同居’了。”
顧淵微僵了下,但沒掙開。他轉頭,微皺着眉頭看她。
“啊?”許秉文有點懵。
爲什麼兩人的回答,完全背道而馳?
方琤看顧淵一眼,又似是失落地垂下頭:“不過,他最近在跟我鬧彆扭,所以纔不承認我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