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B集團已經放棄了上訴的權利。
果不其然,在兩天後,A集團收到了B集團返還的一千萬本金及利息。
這個案子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天早上,有一件民事案要開庭。
方琤剛打車來到法院附近,天便降下了小雨。
下車後,風迎面出來,夾着涼意,吹在身上更冷。
明顯的降溫,讓秋天的涼意更濃。
方琤是提前到來的,這時距離開庭還有一個半小時。
但現在進法院,也不是很合適。
法院附近有一座購物中心,她便到那邊等。
在休息區坐了一會兒,她突然覺得口乾,剛好旁邊有一部有自助飲料機。
方琤站起來,向自助飲料機走去。她打開公文包,翻找手機,打算掃碼買一瓶礦泉水。
剛拉開拉鍊,她一怔。
公文包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盒蜜桃味的潤喉糖。
似是想到什麼,方琤牽了下嘴角,關上公文包,轉身折返回座位上。
她從盒子裏倒出一顆糖,含進口裏。
蜜桃的甜味中和了潤喉糖的草藥的甘醇,盈充了味蕾,舒緩了她的口乾。
她的右手託着手機,手指一劃,解開鎖屏。
進入微信後,她點開顧淵的頭像,輸入。
“謝謝你的潤喉糖,我很喜歡。^-^”
她想了想,又補充。
“當然,送潤喉糖的人,我也很……”
信息發出去後,她正要把手機收起來,手機卻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喬瀟川。
方琤接起。
電話接通,喬瀟川的聲音從裏面傳出:“小琤,是我。”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完全沒有十多天前的緊迫感。
方琤的心情也隨之放鬆,問:“是有好消息嗎?”
“這你也能猜到。”喬瀟川一愣,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你猜得沒錯,警方那邊查了監控,排查一番後,終於鎖定了嫌疑人,在今天早上,終於把人抓住了。”
“是什麼人乾的?”
“是一個報料人。”喬瀟川說,“這人之前在KTV喝醉酒,跟別人發生爭執,被打傷了。他給我報料,要求我曝光打傷他那個人,但是被我拒絕了。後來他想法院起訴,沒想到是他先動的手,不但敗訴還賠了一筆錢。後來他覺得這是我不給他報道的錯,懷恨在心,就給我寫威脅信,想嚇唬嚇唬我。”
方琤有些疑惑:“要經過起訴程序,起碼也有半年時間了吧,確定是他嗎?”
喬瀟川語氣肯定:“沒錯,就是他。警方發現那人給我投卡片的人有一定規律,就接連幾天在小區裏蹲守。今天那人正要往郵箱裏投威脅信的時候,被抓了個正着。是人贓並獲。”
方琤聽了,也有些擔心:“串串,要不,你有空物色一下新的公寓吧,這邊的住址被人知道了,是個很大的隱患。”
喬瀟川有點猶豫:“這倒不必了吧,人都已經抓到了,那人也只是爲了嚇唬嚇唬我。而且這個小區的治安挺好的,出入都需要刷卡,到處都是監控,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巡邏,還是挺安全的。”
“不用啦不用啦,你不用回來。”喬瀟川趕緊拒絕,“你要是回來,你們家小魚肯定會不高興的,嘿嘿,我可不要做電燈泡。”
“那好吧,你沒事就好。要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記得找我。”
“放心吧,我一定會的。”喬瀟川笑道,“我不打擾你了,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說這事,你先去忙吧。”
“好,有空再聊。”
結束了通話,方琤把手機收回到公文包裏。
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該過去法院,準備開庭。
砰!
她剛走出購物中心,突然前方的路邊傳來一聲巨響,拉走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隻書包被粗暴地扔到了路邊垃圾桶的邊上。
方琤停下腳步。
她只覺得,那隻書包有些眼熟。
但方琤還沒有看清,便有一個男人從路邊停着的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衝出來,迅速走上去,把書包撿了起來。
那個男人穿着一套休閒裝,但方琤還是一眼把他認出來了。
竟是是她在安瑞集團見過的吳峯。
吳峯把書包抱在懷裏,有點慌張地向四處環顧,提高聲音道:“抱歉,抱歉,我正要把他帶回學校,這是我家不聽話的孩子,他今天早上逃課了,我們家孩子就是這麼不聽話,我這就把他帶回學校。”
他的目光飄到了方琤的位置,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警戒。他的眼裏出現了一瞬間的驚慌,迅速退回到車上。
砰的一聲響,車門被重重關上。
假笑,眼睛飄忽,語無倫次,語氣突然變化,回覆生硬,聲音上揚。
從他臉上的微表情看來,無不是說謊的表現。
尤其是與她對視的那一眼……
方琤往前追了幾步,但被外面飄下的雨絲阻攔了去路。她出門的時候忘記看天氣預報,沒有帶傘。
桑塔納有些破舊,車身的白漆有幾處剝落。車窗上灰塵堆積,模糊了車內的身影,但依稀能看到,車裏起碼有四個人。
車牌尾號是1551。
沒等方琤記清細節,那輛車已如離弦的箭般飛奔而去,呼嘯着一路向南飛馳,轉眼間已消失在前方的轉彎處。
她停下腳步,視線一轉,注意到剛纔書包落下的位置——旁邊有一隻的垃圾桶,有一本課本落在了桶腳邊上。
吳峯剛纔走得太匆忙,沒有留意到有一本書從書包裏掉了出來。
方琤走過去,把課本撿起,看向封面。
高中英語選修六?
她翻開課本的第一頁,嘗試尋找有用的信息。
課本的扉頁上,寫着主人的名字。
這個名字,卻是無比熟悉。
江行雲?
方琤的心突地一跳。她不再遲疑,立刻翻出手機,撥打江行舟的電話。
雖然接通了,但一直無人接通。
再一次掛斷電話,方琤看了一眼時間。
快要開庭了,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