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保時捷裏，蘭瑟一點欣賞他這輛老古董車子的興致都沒有。
他盯着手裏的平板電腦，陷入沉思，就連琴酒說的話也沒聽進去。
琴酒見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這兒，而是緊緊握着平板的邊緣，兩眼盯着平板電腦看個不停。於是男人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將平板拿走了。
他翻弄着看了一會兒，又還給蘭瑟，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哼，都是些老把戲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蘭瑟打開平板翻了很久，也沒看見什麼奇怪的軟件，只好問他：“你是說這裏面裝了GPS？還是竊聽軟件？”
“你高看那些老傢伙了。”琴酒輕哼，“那些新鮮的玩意兒在他們看來並不是無懈可擊的東西，只是很老套地在內部構造上動了點手腳。”
不是定位發信器，就是微型的竊聽器。
蘭瑟驚訝道：“那些破東西在這年頭，居然還能派得上用場嗎？”
“你沒有察覺不是嗎？管用就夠了。”琴酒靠着車窗，手託着下巴，老神在在地呼着菸圈，那副倦懶的姿態看起來隨時都會成仙。
蘭瑟不恥下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平板有被解體過的痕跡。”
“萬一只是用到一定程度維修過了呢？”蘭瑟舉起平板，觀察了下接口和屏幕，“接口處有劃痕，屏幕保護膜也有老化的跡象。”
“這種牌子的平板會在背面的金屬保護殼上刻着一行出廠的序列號，一般情況下是根據廠號平板類別型號以及出廠的日期和時間組合而成的，看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什麼時候購買的。”
蘭瑟恍然大悟，“所以說，這些使用過的痕跡是……”
“呵，做舊的。”琴酒將抽完的菸蒂扔出了車窗外，掂了掂煙盒，打算抽第二根。“爲了騙你，也算是很用心了。”
前面開車的伏特加爲琴酒的判斷打算吹一波彩虹屁，沒想到被蘭瑟搶了先。
蘭瑟睜大發亮的眼眸，兩手合握成祈禱狀，一臉崇拜地看着琴酒。
“不愧是大哥！這推理精彩絕倫！真不知道是怎樣完美的惡魔才能造就渾身都是優點的您！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獻上一個深情的kiss來表達我對大哥你的敬——”
他話音未落，一把手槍就抵在了自己的鼻頭上。
青年噘起的嘴吻着空氣，不尷不尬。
琴酒冷漠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不過從他凜冽的眼神多少能看出他的嫌棄。
“別那麼噁心。”
蘭瑟卻不以爲然。
他反手握住了那把指着自己的手槍，脣角在槍口輕輕觸碰，發出啾的一聲。
“好的，老大。”
琴酒僵了下，隨即嫌棄地收回手槍。
這傢伙……
從後視鏡裏目睹了這一幕的伏特加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吹捧程度，他就算是再練一百年也未必能趕得上啊！
在車子駛向不知目的地的途中，蘭瑟問道：“我有一件事想知道，組織裏關於藥物的研究還在繼續嗎？”
所以蘭瑟發問的時候，琴酒雖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隱瞞。畢竟想要打聽這件事情也並不難。
“研究所裏出了叛徒，暫時還沒有找到繼續研究的合適人選。”
蘭瑟觀察着琴酒的臉，發現他在提到叛徒兩個字的時候，嘴角雖然揚起，可眼裏充斥着冷冽的殺意。
頓了下，蘭瑟試探着問道：“你該不會……殺他的時候失手了吧？”
車內一陣死寂。
當琴酒的目光瞥過來時，蘭瑟很識趣地看向了車窗外。
他語氣毫無波瀾且麻木地稱讚道：“哇哦，這邊的風景真不錯。”
窗外，有根巨大的煙囪正在排放着廢氣。
琴酒：“……”
鑑於藥物研究相關事宜可能是琴酒心頭的一根刺，蘭瑟也就沒有再去找他的不痛快，而是向自己的系統求助。
【系統：你現在纔想起我來啊？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昏暗的房間裏，蘭瑟手指敲着桌面，坐在冒着幽幽冷光的電腦前，託着下巴懶懶道：“你要是不肯幫我的話，我就把你嗑的cp都鯊了！”
【系統：……跟你綁定是我的福氣，真的。】
“不要囉嗦了，你要是不想幫忙的話，我就把你偷偷放在系統隱藏空間的電子周邊都銷燬了。”
【系統：呀咩咯！（大哭）】
隨着系統哭哭唧唧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時，電腦屏幕上也開始接入了新的訊息和數據。
蘭瑟揉着耳朵看向了由系統親自傳來的相關訊息，眉頭越皺越緊。
“研究所和相關的公司機構都被燒燬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嗯？這個是什麼？”
一些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符號出現在眼前，蘭瑟看着化學結構的式子猜測道：“這些該不會就是藥物的相關資料吧？在哪兒找到的？”
【系統：警視廳檔案部門的備份。】
“你手還挺長的。”蘭瑟的手握在鼠標上緩緩下滑，最後出現了一份名單，以及某個人的資料。
他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宮、野、志、保……”
薄脣挑起，蘭瑟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
等到隔天休息日，蘭瑟一早就來到了阿笠博士的家門口，一隻手裏拎着一盒點心，另一隻手則是捧着一束花。
小女孩應該都喜歡漂亮的花。
不管怎麼樣，先刷波好感。
不過現在門口時，蘭瑟稍稍尷尬了下——兩手都被佔用，就沒辦法按門鈴了。
蘭瑟想現場表演個劈叉，用腳尖去觸碰門鈴。
就在蘭瑟剛提起小腿的時候，一隻手先他一步伸過來，幫他按下了門鈴。
蘭瑟擡起頭，就看見對方的鏡片在太陽下反光，眯着的眼睛雖然在笑，但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男人開口問道：“你是來找住在這家的那個小女生來玩的，對吧？”
蘭瑟沒有回答，而是瞟了眼他手上的鍋。
“老兄，你來推銷鍋具的嗎？”